漆黑的星空中炸开一朵朵蓝紫色的光团，那是我方战舰的能量护盾被击中时崩裂的痕迹，每一朵光团都揪着林凡的心。他死死攥着操纵杆，指节都泛了白，眼前的全息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把他们这十几艘改装货舰围得像铁桶——叛军的主力舰队，比情报里说得还要多，还要狠。
“凡哥！左翼的‘铁牛号’护盾掉了三成！那帮孙子的重炮专盯着老陈打！”通讯器里传来小李急得变调的声音，还夹杂着刺耳的电流声和金属碰撞的脆响。林凡眯眼扫过屏幕，果然看见老陈那艘破破烂烂的货舰正被三艘叛军炮艇咬着尾巴，舰身侧面已经炸出了一个黑窟窿，推进器的火焰都变得忽明忽暗。
“都别慌！”林凡吼了一嗓子，声音因为紧绷有些沙哑，“小李，你带两艘舰去帮老陈，把炮艇引开，别跟他们硬拼！老张，你盯着咱们的正前方，叛军的主力舰要是敢往前压，就用反舰鱼雷炸他们的阵型，不用管准不准，先把他们的节奏打乱！”
他嘴上说着镇定，心里却跟烧着似的。这群兄弟，大多是以前跟着他跑星际货运的老伙计，不是什么正规军，手里的船也都是改装过的旧货舰，跟叛军那清一色的军用战舰比，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本来以为能绕开主力，没想到还是撞在了枪口上——这包围圈，密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凡哥，不行啊！”老张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带着绝望，“正前方的主力舰开了能量屏障，鱼雷炸上去跟挠痒痒似的！而且……而且他们的旗舰动了，好像要亲自过来堵咱们！”
林凡抬头，透过驾驶舱的舷窗往远处看。那艘叛军旗舰像一头黑色的巨兽，舰身比他们最大的货舰还要宽三倍，舰首的主炮口正泛着令人心悸的红光，慢悠悠地往前挪——这哪是堵，这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连骨头都不剩。
手心的汗渗进了操纵杆的纹路里，林凡深吸了口气。他想起出发前，老王拍着他的肩膀说：“凡哥，你去哪，我们就去哪，反正跟着你，总比被叛军抓去当炮灰强。”那时候他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带所有人活着到坐标点，可现在……
“妈的，不能栽在这儿。”林凡咬着牙，突然瞥见屏幕角落里的星图标记——他们现在的位置，离一片废弃的小行星带只有不到五个天文单位。那地方乱石密布，还有不稳定的空间乱流，正规战舰一般不敢往里闯，怕剐蹭到舰体，可他们的货舰不一样，以前跑货运的时候，为了躲星际海关，哪次不是往这种犄角旮旯里钻？
“所有人听着！”林凡突然提高了声音，通讯器里的电流声都被他的吼声压了下去，“目标正前方，小行星带！老张，你让‘飞燕号’在前面开道，用激光炮清出一条临时航道！老陈，你把受损的推进器关了一个，省着点能量，跟紧我！”
“凡哥，那地方有乱流！进去了咱们的船也可能散架！”小李叫了起来，语气里满是不赞同。
“不散架，现在就得被叛军的主炮轰成渣！”林凡的声音没了刚才的沙哑，反而透着一股狠劲，“都信我一次！叛军的主力舰体型大，进了小行星带就是活靶子，他们不敢跟进来！”
他没等所有人回应，直接把自己座驾“燎原号”的推进器开到最大。舰身猛地一震，仿佛要挣脱金属的束缚，朝着那片灰蒙蒙的小行星带冲去。身后的叛军炮艇果然紧追不舍，一道道能量炮擦着“燎原号”的舰尾飞过，在漆黑的星空中留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红光。
“凡哥，后面的炮艇跟上来了！”老张的声音带着急促，“‘飞燕号’清道太慢，乱石太多！”
林凡眼睛一瞪，左手在控制台上飞快地按动，调出了“燎原号”的备用武器——那是他当初自己加装的两门粒子炮，威力不大，但射速快。“告诉‘飞燕号’，不用清太宽，能过就行！我来收拾后面的尾巴！”
话音刚落，“燎原号”猛地一个侧翻，舰身几乎与小行星带的乱石平行。林凡盯着屏幕上追得最近的那艘叛军炮艇，手指狠狠按下发射键。两道白色的粒子束瞬间射出去，不偏不倚击中了炮艇的引擎部位。那艘炮艇顿了一下，随即冒出一团火光，失控地撞向旁边的小行星，炸成了一团碎渣。
“好样的凡哥！”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欢呼，刚才的绝望少了几分，多了点血性。
林凡却没敢松气，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叛军的主力舰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意图，舰首的主炮开始充能，一道刺眼的白光在星空中越来越亮——那玩意儿要是轰过来，就算是小行星，也得被炸成粉末。
“快！再快点！”林凡咬着牙，额头上的汗滴进了眼睛里，涩得慌，可他连眨都不敢眨。“老张，让‘飞燕号’把所有能量都灌进引擎，别管航道了，冲！”
就在主力舰的主炮即将发射的瞬间，“燎原号”第一个冲进了小行星带。周围的乱石擦着舰身飞过，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像是随时都会把舰体刮破。身后，老陈、小李他们的船也紧跟着冲了进来，叛军的主炮轰在了小行星带的外围，炸开一片碎石雨，不少碎石朝着他们砸来。
“都往左躲！左边有个缝隙！”林凡凭借着以前跑货运的记忆，硬生生在密密麻麻的乱石中找到了一条狭窄的通道。他操控着“燎原号”左躲右闪，有时候几乎是擦着巨石过去，舰身的外壳已经被刮出了好几道深痕，警报声在驾驶舱里响个不停。
叛军的炮艇还在追，可进了小行星带，它们灵活的优势就没了，好几次因为躲避不及，撞在了巨石上，炸成了火球。但林凡心里清楚，叛军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们的主力舰虽然没进来，可通讯器里已经传来了新的警报声。
“凡哥……”小李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发颤，“雷达上……雷达上又出现了红点，在咱们的前方，好像是叛军的伏兵，他们早就堵在小行星带的出口了！”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他看着屏幕前方那些新出现的红点，又回头看了看身后还在追击的炮艇，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原来这不是简单的拦截，叛军早就布好了口袋，就等着他们往里钻。
“操！”林凡狠狠骂了一句，双手重新握紧操纵杆。通讯器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现在是腹背受敌，前面是伏兵，后面是追兵，中间是随时会要命的乱石和乱流。
可就在这时，林凡突然笑了。他想起了以前跑货运，遇到过比这更险的情况——那时候被星际海盗堵在陨石缝里，最后不也靠着一股子狠劲冲出去了吗？现在身边还有这么多兄弟，怕什么？
“都听好了！”林凡的声音重新变得坚定，甚至带着点疯狂，“前面的伏兵也好，后面的追兵也罢，今天咱们就从这儿闯出去！老张，你带三艘船断后，把后面的炮艇引去乱石堆里；老陈，你跟我走，咱们去会会前面的伏兵——我倒要看看，这群叛军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他说完，没等其他人回应，直接操控着“燎原号”朝着前方的红点冲去。舰首的粒子炮重新充能，发出淡淡的白光。周围的乱石还在飞，警报声还在响，可林凡的眼神里，已经没了刚才的焦虑，只剩下一股子破釜沉舟的燃劲。
通讯器里，老张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决绝：“凡哥，你放心往前冲！后面有我，这群杂碎别想过去！”
“对！凡哥，干他们！”
“妈的，今天就跟他们拼了！”
一声声嘶吼从通讯器里传来，那是兄弟们的声音，是绝望里烧起来的火苗。林凡看着屏幕上越来越近的伏兵舰影，嘴角咧开一个狠笑，按下了粒子炮的发射键。
“那就来吧。”他低声说，像是在对叛军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看看谁能活着出去。”
星空中，小行星带里，一道道白光闪过，爆炸声、碰撞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林凡知道，这场突围战，才刚刚开始。而他，必须带着所有兄弟，活着走出去——不管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