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的手还没从破剑上收回，那半寸出鞘的剑身忽然一震，玉佩烫得他指尖发麻。
他皱眉，把玉佩抓在手里。温度高得像是刚从炉子里捞出来，表面纹路微微发亮，像有东西在底下爬。
“别愣着。”他回头喊，“风暴没完。”
话音刚落，四周空间猛地一缩，光桥发出嘎吱声，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两边往里挤。头顶星空扭曲成漩涡状，原本稀疏的星点全被拉长成线，围着他们打转。
青龙抬手想撑起护罩，金光刚冒头就被压了回去。
“省力气。”墨轩蹲下，把玉佩按在桥面，“现在靠这个。”
李昊跑过来：“你要干嘛？”
“走捷径。”他说，“老家伙教过一句口诀——‘星不正，走九曲’。”
朱雀一听就炸毛：“你又背老头子的烂账？”
“现在不是挺管用？”他咬破手指，在玉佩上画了一道弯线。
血迹刚落，整座桥突然轻颤，像是活了过来。裂缝停止蔓延，原本灰蒙蒙的桥面浮出淡金色纹路，一圈圈往外扩散。
玄武低头看了眼脚底：“地脉动了。”
“不是地脉。”墨轩盯着玉佩，“是星轨接上了。”
下一秒，光桥猛然倾斜，所有人脚下一滑，差点滚成一团。
等站稳再看，周围的风暴已经变了样。风不再是乱冲，而是沿着某种规律盘旋，像是一条条看不见的轨道。远处那些黑影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道巨大的环形气流，横贯虚空。
“刚才那一下……”朱雀喘气，“我们是不是跳了一段路？”
“不止一段。”墨轩眯眼，“我们进了风暴眼。”
青龙脸色不太好看：“这种地方最危险，出不去就是死。”
“那就别死。”墨轩拍拍剑柄，“你们照我说的做——青龙在前引光，朱雀哼刚才那段调子，玄武压阵，李昊盯侧翼。”
“凭什么听你的？”青龙甩袖。
“因为玉佩认你当孙子你也得认它当爹。”墨轩把玉佩往前一递，“它现在指哪，咱们就得打哪。”
青龙盯着那发亮的玉佩，冷哼一声，但还是往前走了两步。
金光从他指尖溢出，在空中划出一个小点。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共九个光点连成弧线，悬在前方。
“成了。”墨轩咧嘴，“星位标记立住，咱们能走了。”
朱雀立刻开口哼歌，节奏和之前收到的求救信号一模一样。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宇宙里传得很远。
玄武站在最后，双脚扎进桥面，像块石头压住了整座结构。
墨轩深吸一口气，抬脚往前走。
光桥开始移动，顺着那九个金光点的方向滑行。周围的风暴被分开一条通道，像是有人提前劈开了路。
走了不到百步，异变突生。
左侧黑暗中传来一阵震动，紧接着一头庞然大物撞出风暴层。
它长得像鱼，可全身覆盖骨刺，背上还长着三对残破翅膀。眼睛是两个黑洞，嘴巴裂到耳根，露出锯齿般的牙齿。
“来了！”李昊拔刀。
那怪物张嘴一吸，桥面直接塌了一角。玄武闷哼一声，硬生生把塌陷的部分顶了回去。
“别让它靠近！”墨轩吼，“青龙！打它脸！”
青龙冷笑一声，挥手打出一道金符，直奔怪物眼睛。
轰的一声，怪物脑袋偏了一下，金符炸开，烧掉它半边脸颊。
可它一点反应没有，反而张嘴再次猛吸。
这次目标是朱雀。
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千钧一发之际，李昊甩出刀鞘，勾住她腰带把她拽回来。
“谢了！”她爬起来，继续哼歌，一个音都没断。
墨轩盯着那怪物的动作，忽然发现不对劲。
每次攻击前，它身上那些骨刺都会闪一下蓝光，顺序固定，像是被人编好了程序。
“朱雀！”他喊，“换节奏！快！”
她立刻改调，旋律变成一高一低的短音。
怪物动作一顿，脑袋晃了晃，像是卡了壳。
“有用！”墨轩眼睛亮了，“它听指令！”
话音未落，右侧又冲出两头一样的家伙，体型更大，爪子上还挂着碎裂的锁链。
三头怪物同时逼近，形成包围之势。
“结阵！”墨轩拔剑出鞘，“东青龙，南朱雀，北玄武，西李昊，我在中间！”
青龙冷着脸站位，手中金光暴涨；朱雀原地转圈，火线从脚下滑出，围成一圈屏障；玄武不动如山，桥面在他脚下变得厚重坚实；李昊横刀胸前，目光锁定最近的敌人。
墨轩站在中央，破剑斜指天空。
玉佩剧烈震动，光桥随之共鸣。
第一头怪物扑来，青龙迎上，一掌拍在它脑门，金光炸裂。怪物后退两步，骨刺蓝光狂闪。
第二头从上方俯冲，朱雀甩手一团火球，正中它翅膀。它惨叫一声，打着旋儿往下坠。
第三头直奔墨轩，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李昊横刀拦截，一刀砍在它肩胛。刀刃入肉三寸，却拔不出来。
怪物扭头，黑洞般的眼睛盯着他。
就在它要反咬时，墨轩忽然吹了声口哨。
他没用剑，而是把玉佩扔向空中。
玉佩悬停刹那，放出一圈波纹，正好撞上怪物体内那串蓝光。
嗡——
怪物整个身体僵住，眼中的黑洞出现一丝裂痕，像是玻璃被打出了纹路。
它张嘴，不是嘶吼，而是一段扭曲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远处说话。
“它在说话？”朱雀瞪眼。
“不是说话。”墨轩盯着它，“是信号回传。”
玄武忽然开口：“我听见了。”
“听见啥？”
“同一个节奏。”他说，“和祭坛碑文震动的频率一样。”
墨轩心头一跳。
他想起那晚在神秘之地，宝物稳定后，地面裂开的符文也是这样一闪一闪，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所以这些家伙……”他低声，“是被人遥控的？”
三头怪物此时已全部后退，悬浮在风暴边缘，不再进攻。
它们身上的蓝光还在闪，但节奏慢了下来，像是接收到了新的命令。
墨轩没追击，而是走到李昊身边，把玉佩贴在他刚才砍伤的那头怪物留下的血迹上。
血是黑色的，沾上玉佩后，竟然开始发光。
更诡异的是，那光纹路和祭坛古碑上的封印符文，几乎一模一样。
“不是巧合。”他喃喃，“有人把洪荒的封印术，搬到了外头。”
青龙走过来，看了一眼血光：“你是说，背后有高手在操控这些玩意儿？”
“不然呢？”墨轩收起玉佩，“你以为宇宙这么大，谁闲着没事养一群会闪灯的鱼当宠物？”
朱雀插嘴：“那串光点呢？玄武之前看到的。”
玄武抬头，望向远处黑暗。
那里依旧有一排极淡的光点，间隔均匀，像是某种信号塔，正一盏接一盏地点亮。
“它们在排队。”他说。
墨轩握紧破剑，看向远方。
玉佩还在发烫，热度顺着掌心往上爬。
他知道，接下来不会只是几条怪鱼这么简单。
但他也没打算退。
“准备下一轮。”他把草茎叼进嘴里，“这次我请客，谁打赢谁吃肉。”
李昊握紧刀柄，青龙冷着脸站回位置，朱雀活动手腕，玄武闭上眼开始感知波动。
光桥缓缓前行，穿过风暴中心。
远处，最后一盏光点悄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