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桥升到一半，脚下的山看不见了。
风忽然变了方向，不是吹在脸上那种，是直接往骨头缝里钻。朱雀打了个哆嗦，蹦起来甩了两下胳膊：“这太空空调开太大了吧。”
青龙立刻把袖子拉紧：“别乱动，你刚才那一下差点踩裂光桥。”
“啊？”朱雀低头，“它这么脆？”
话音刚落，脚下“咔”一声轻响，一道细缝从她脚边蔓延出去。
玄武抬脚一碾，裂缝停住不动。“别跳了。”他说，“这桥撑不住闹腾。”
墨轩往前走了两步，离玉佩更近了些。那东西现在飘在他前面半丈远，像颗会走路的夜明珠，一边走一边微微晃动，像是在给后头的人指节奏。
李昊盯着它的光晕看了几眼，突然觉得太阳穴有点胀。他抬手揉了揉，没说话。
“你们有没有感觉——”朱雀刚开口，头顶的星空猛地一抖。
不是眨眼睛那种抖，是整片天像被谁掀了下毯子，星星的位置全乱了一瞬。
紧接着，一股灰蒙蒙的气流从侧面撞过来，光桥剧烈晃动，所有人齐刷刷趴下抓扶。
“这是啥？”朱雀趴在地上喊。
“宇宙大扫除。”墨轩贴着桥面回，“风里带沙，专磨法宝。”
青龙咬牙，指尖一挑，在空中画了个圈。金光闪了一下，桥面多了层薄壳，挡住了后续冲击。
“省点力气。”墨轩说，“后面还有十波呢。”
“你怎么知道？”
“玉佩刚才震了五下，这种震法我见过。”他摸了摸剑穗，“上次劈封印前也是这样，三短两长，意思是‘硬货来了’。”
朱雀坐起来：“所以这是警告？”
“不，这是报数。”墨轩抬头，“第一波试水，第五波加码，第十波才是真杀招。”
李昊皱眉：“你怎么懂这些？”
“老头子教的。”他叼上草茎，“他还说，遇到这种情况要唱个歌压惊。”
“那你唱啊！”
“我忘词了。”
青龙翻白眼：“别闹了，第二波要到了。”
话没说完，风又来了。
这次带着低频嗡鸣，像是有台老式收音机在远处播杂音。玄武耳朵动了动，低声说：“不对劲，声音是从我们背后来的。”
众人回头。
黑暗中，三个黑点浮在风暴边缘，形状不断变化，一会儿像鱼，一会儿又像断掉的树枝。
“看什么呢？”墨轩问。
“有东西跟着。”李昊指着最左边那个，“它一直在重复我们的动作，慢半拍。”
“你是说……它在学我们？”
“不是学。”朱雀眯眼，“是在记。”
她突然哼了一声调子，和之前信号的节奏一样。
最近的那个黑影顿了一下，身上的光纹跟着闪了两下。
“哎！”朱雀眼睛亮了，“它听懂了！”
“别撩拨。”青龙伸手拦住她，“这些东西没见过活人，你越理它，它越来劲。”
“可它是友军吧？”
“你觉得外星生物见了蚂蚁还会问对方要不要喝茶？”
墨轩看着那几个影子，慢慢把手放在破剑柄上。剑没出鞘，但玉佩温度升高了，烫得他手指发红。
“它们不是冲我们来的。”他说。
“那是冲啥？”
“冲桥。”
话音刚落，三团黑影同时加速，贴着风暴边缘滑了过来。速度不快，但路线很稳，像是已经算准了光桥的移动轨迹。
玄武站起身，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整个人像块石头扎进地里。桥面震动减轻了一些。
“我能稳住五分钟。”他说，“再多不行。”
“够了。”墨轩看向李昊，“你那边还能挡一次突袭吗？”
李昊点头：“刀还在。”
“那就等第三波。”墨轩眯眼，“风来的时候它们一定会靠得更近，那时候动手，打散一个就行。”
“为啥不全打了？”
“留一个当信使。”墨轩咧嘴，“让它回去告诉同伴——咱们不好吃。”
朱雀笑出声：“你还真当它们是来尝鲜的？”
“不然呢？”墨轩耸肩，“宇宙这么大，谁闲着没事追一条发光的面条？”
青龙冷笑：“你就爱给自己找存在感。”
“我不是找存在感。”墨轩叼起草茎，“我是怕它们误以为我们是外卖。”
风第三次袭来时，比前两次更猛。
桥面发出细微的断裂声，裂缝从边缘向中心蔓延。玄武闷哼一声，额头冒汗，但他没动。
三个黑影趁着风暴靠近，距离缩短到十步之内。
它们开始变形，身体拉长，前端出现类似口器的结构，明显是要吸附上来。
“就是现在。”墨轩低喝。
李昊拔刀，一刀斩向左侧黑影。刀光划过，那团东西像烟一样散开，又在三秒后重新聚拢。
“砍不死？”
“但它疼。”墨轩盯着玉佩，“刚才那一刀，它震了三下。”
朱雀立刻哼起那段旋律，节奏加快两拍。
中间那个黑影动作一顿，身上的光纹紊乱了几秒。
“有效！”
“别贪功。”青龙打出一道符印，逼退右侧目标，“它们在传递信息，再试几次，后面的就会知道怎么对付我们。”
墨轩转头：“玄武，还能撑多久？”
“两分钟。”
“够了。”墨轩抬起手，把草茎吐了出去。
草茎飞出去的瞬间，玉佩猛然一亮，整座光桥发出一声清鸣，像是钟响。
所有黑影同时停下动作。
就连风暴都安静了一瞬。
“听好了。”墨轩对着前方轻声说，“下次见面，我不教课，直接退学处理。”
玉佩光芒一闪，三道光束射出，分别击中三个黑影。
没有爆炸，也没有惨叫。
只是它们身上的光，暗了一截。
然后缓缓后退，消失在风暴深处。
风还在刮，但不再有东西靠近。
朱雀松口气：“跑了？”
“暂时。”墨轩收回手，“它们会回去报告，说这里有群难搞的。”
“然后呢？”
“然后会有更大的来。”
青龙冷哼：“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我说实话而已。”墨轩活动手腕，“你想啊，咱们五个，一把破剑，一根草，还有一堆没干粮的肚子，漂在宇宙中间发光。换你你也想看看能不能捞一笔。”
“我们是去救人的。”李昊提醒。
“对啊。”墨轩点头，“所以我们得活着到。”
玄武慢慢直起身子，桥面恢复平稳。他低头看了眼脚下的裂缝，轻声说：“刚才那三分钟，我听见了别的动静。”
“啥？”
“不止他们在靠近。”
“还有谁？”
玄武没回答，只是抬头看向远处的黑暗。
那里有一串极淡的光点，正以固定间隔浮现，像是有人在太空中，悄悄点亮一排灯。
墨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玉佩忽然变得滚烫。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破剑自己从背上滑下来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