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神域的灵脉枢纽处,源紫姬盘膝坐在阴阳鱼玉床上,双目轻阖,周身环绕着紫白二色的气流。她的阴阳调和领域正以玉床为中心,如同呼吸般缓缓扩张,紫气流淌向神域的法则节点,白气则顺着两界通道蔓延至人间界的灵脉网络。每当领域扫过一处灵脉交汇点,那里紊乱的能量便会如同被梳理的丝线,重新变得井然有序。
“东边的灵气又偏盛了。”源紫姬轻声自语,指尖轻弹,一缕白色气流如箭般射出,精准地落在神域东域的灵脉枢纽上。那里因近日火山喷发,火行灵气过于炽烈,已让附近的神植开始枯萎。白气触及枢纽的瞬间,与过剩的火气交织成淡粉色的光晕,光晕扩散处,枯萎的神植竟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床边的玉案上,摊开着两界灵脉的全息图谱,图谱上闪烁着无数光点——红点代表灵气过盛,蓝点代表灵气匮乏,紫点则是法则冲突的临界点。源紫姬每日的功课,便是将这些光点一一抚平,让两界的灵气如同潮汐般自然消长,既不过分汹涌,也不致干涸。
“紫姬大人,人间界的龙虎山灵脉又出了波动。”侍从捧着传讯玉符走进来,符上的灵光忽明忽暗,“平昭统领说,那里的修士近期急于突破,强行引动了地脉深处的阴煞之气,现在阴阳失衡,山里开始闹鬼了。”
源紫姬睁开眼,眸中紫白二气流转:“我知道了。备好‘两界舟’,我亲自去看看。”
两界舟是符一为她特制的代步法器,舟身刻满了阴阳调和的符文,能在神域与人间界的灵脉间自由穿梭。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舟船便落在龙虎山的山门外。远远望去,整座山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雾气中夹杂着凄厉的哭嚎,那是阴煞之气凝聚的幻象。
山门前,平昭正带着几位长老焦急地等候,见到源紫姬,连忙上前:“紫姬大人,您可来了!那伙修士在‘锁妖塔’下布了聚灵阵,想借塔底的阴煞淬炼肉身,结果收不住力,现在阴煞都顺着塔基的裂缝溢出来了。”
源紫姬走上前,指尖轻触山门的石壁,感受到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顺着指尖攀升。她取出阴阳玉,玉上的阴阳鱼开始高速旋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阴煞本是地脉的‘浊气’,需与山巅的‘清气’相生相克,强行抽取只会打破平衡。”
她迈步走入山中,阴阳调和领域随之展开。紫白二气如同两只温柔的手,将弥漫的阴煞雾气层层包裹——紫气牵引着雾气向山巅攀升,与那里的清气融合;白气则渗入地脉,填补因阴煞流失造成的空洞。锁妖塔前,几名面色青紫的修士正被阴煞缠身,痛苦地打滚,源紫姬屈指一弹,几道白气落在他们身上,阴煞如同冰雪般消融,修士们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
“修行不是蛮干。”源紫姬看着苏醒的修士,声音温和却带着威严,“龙虎山的地脉是‘阴包阳’的格局,需像酿酒一样慢慢发酵,急于求成只会让好酒变酸。”
她取出一卷《阴阳调和术》的抄本递给为首的修士:“回去好好研习,什么时候能让掌心的灵力同时生出冷热二气,再谈突破吧。”
处理完龙虎山的乱子,源紫姬没有立刻返回神域,而是顺道去了人间界的神庭总部。平昭早已召集了各地的灵脉守护者,他们围坐在议事厅内,案上摆着各自辖区的灵脉报告,不少人眉头紧锁。
“紫姬大人,我们西蜀的青城山灵脉,最近总出怪事。”一位白胡子长老率先开口,“山里的竹子一夜之间全开花了,按老话说,这是灵气耗尽的征兆啊。”
另一位来自东海的修士也附和道:“我们那边更邪门,海底的珊瑚群突然大面积白化,连最温顺的海龟都变得暴躁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了。”
源紫姬将众人的话一一记下,随后展开两界灵脉图谱,指着图谱上连成一片的蓝点:“这不是灵气耗尽,是灵气‘迁徙’了。”她解释道,“两界通道关闭后,被邪魔扰乱的灵脉正在重新归位,就像水流改道,旧河道会干涸,新河道却在形成。青城山的竹子开花,是在释放种子,准备在新的灵脉节点扎根;东海的珊瑚白化,是在适应海水里新增的阳气,过些日子自会恢复。”
她顿了顿,取出数十枚刻着阴阳符文的玉牌:“这些‘定脉符’你们拿去,埋在各自辖区的灵脉节点上。符牌能引导灵气平缓迁徙,既不会让旧地骤然枯竭,也不会让新地承受不住冲击。”
长老们接过玉牌,看着上面流转的紫白二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平昭感慨道:“有紫姬大人执掌调和,我们这些守脉人心里就踏实多了。以前只知道死守灵脉,却不知灵脉也像人一样,需要呼吸周转。”
源紫姬笑了笑:“天地本就是个大太极,阴阳消长自有定数,我们要做的,只是在它失衡时轻轻推一把。”
接下来的数月,源紫姬的足迹遍布两界的名山大川。她在昆仑山的冰川下,用阴阳二气调和了冰火两极的灵脉,让那里的雪莲既能在酷寒中绽放,又不失温润的药性;她在神域的迷雾森林,引导木行灵气与暗影法则共生,让森林既保持神秘,又不滋生邪祟;她甚至去了妖域的万妖谷,教那里的妖族如何用阴阳调和术化解化形时的戾气。
在她的推动下,人间界的修士开始流行一种新的修行方式——“晨观日、夜观月”,每日清晨吸收阳气以炼体,夜晚吸纳阴气以养神,不再一味追求猛冲境界。神域的小神们也学着在自己的辖区内布下“调和阵”,让信徒的祈愿之力既能滋养神格,又不至于因过于炽烈而灼伤信仰的根基。
一日,源紫姬在调和一处两界交汇的灵脉时,符一恰好路过。他站在云端,看着紫白二气如同彩带般缠绕着灵脉,让原本冲突的法则变得温顺如棉,忍不住笑道:“现在两界的修士都说,你的领域比我的雷劫神域更让人安心。”
源紫姬抬头望去,眼中闪过笑意:“雷霆是‘规矩’,调和是‘人情’,少了哪样都不行。”她抬手一挥,阴阳二气在空中凝结成一幅太极图,图中既有神域的金光,也有人间界的烟火,“您看,这样才像个家。”
符一走上前,与她并肩望着那幅缓缓旋转的太极图。图中,两界的灵脉如同血管般相互连接,灵气在其中自然流淌,既没有神域的高高在上,也没有人间界的局促不安,只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平衡。
“辛苦你了。”符一轻声说,“以前总觉得守护两界要靠力量,现在才明白,能让力量温柔地流动,才是最难的。”
源紫姬摇摇头,将阴阳玉贴在灵脉的交汇点上,玉上的符文与灵脉的纹路完美契合:“这不是辛苦,是责任。就像这阴阳鱼,缺了哪一半,都转不起来。”
夕阳西下时,两人并肩走在龙虎山的山道上。山腰间,修士们正在演练新学的阴阳调和术,掌心的灵力时而化作火焰,时而凝成寒冰,却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山脚下,村民们在新开辟的田地里劳作,田埂边的灵脉节点上,源紫姬埋下的定脉符正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滋养着肥沃的土地。
远处的天空,紫白二气与金紫色的雷光交织成绚烂的晚霞,那是调和与守护的证明,也是两界生灵共生的缩影。源紫姬看着这一切,心中一片安宁——她的责任,便是让这晚霞永远绚烂,让这平衡永远持续,直到两界的灵脉如同呼吸般,再也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