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双黑眸对视着,空气中炸起一股火药味。
王胖子看着这一幕,停止了咀嚼。
吴邪站起身,求救的眼神看向谢予澄,“小谢,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谢予澄点头,“好,谢谢。”
张起灵松开了手,也站起身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解雨臣看了人好几眼,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谢予澄背着所有人的目光,越急越出错,连包包的背带都理不清了,解雨臣拿了过来顺手给人解开了,再给人背上。
她完全不敢看解雨臣。
张起灵静默的目光落在谢予澄的嘴巴上,亮亮的,泛着油光,想起那天。
正要离开的谢予澄,迎面伸出两只骨节分明的手,一只拿着手帕,一只拿着纸巾。
“擦一擦。”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又面皮太薄,他就亲自上手了。
张起灵不说话,只盯着谢予澄的眼睛。
谢予澄的眼神左右巡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个饭吃得真是五味杂陈。
“小花,你真有心。”吴邪扯过解雨臣的手帕。
同一时间,王胖子硬扯出张起灵手里的纸巾,装出喜极而泣的样子,“小哥,长大了。”
谢予澄迅速从桌面上的纸巾盒扯出一张,飞快地擦了一下嘴,如释重负。
送她回家的人太多了,她心情微妙不已,人生头一次,希望也是最后一次。附近邻居从小看着她长大,此时谢予澄就像做贼一样,生怕被熟人发现,偷感十足。
解雨臣见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嘴角勾起轻笑。
终于到了小区门口,谢予澄跟几位道谢,逃命似的回了家。
张起灵看着人的背影歪头不解。
等人影消失,解雨臣收回眼神,默不作声地扫过张起灵,而后对着吴邪道:“那我们谈谈新月饭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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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率忙完了他的论文又开始给谢予澄献殷勤了。
许是要毕业了,他抓紧了攻势,趁着谢予澄的试讲阶段,想把人追到手。
刚好这段时间那个刘茗没在。
谢予澄拒绝了好几次,陈率反而变本加厉,从线上邮箱短信直接转到了线下,甚至在她下课后来堵她。谢予澄格外烦躁,再这样下去她就上报到系里了。
她考虑了几种结果,现在是她的实习期,还是得自己先解决,闹到系里,对她的履历不太好看。
于是又一次下课,陈率堵在门口,学生们八卦的视线传过来,她果断将陈率约到了学校的咖啡厅。
咖啡厅氛围安静,寥寥数人。
谢予澄直接开门见山,“师兄,我不喜欢你,也拒绝了你很多次,请你以后不要在课后堵我。”
少见的,谢予澄脸上带着些愠怒,拧着眉头,说出的话也极为客气认真。
可惜对于陈率这种人,客气和礼貌在他那里起不到任何作用,从小成绩优秀,又考上了知名学府,虽然他家庭条件普通,但他可是京大的博士生,走到哪里都受人尊重。
凭借这个身份,他谈了无数段恋爱,有上学的,有上班的,无一不是对他百依百顺。
彻彻底底应了那句话,学历过滤的学渣而不是人渣。
“师妹,我知道你只是害羞而已,你谈过恋爱吗?”陈率喝了一口咖啡。
“我以前只交往没谈过恋爱一心一意为我的女孩子,都不超过二十岁。你今年已经二十六了,不年轻了师妹,你好好想想。
你一个女人,学历太高本来就不好嫁人,如果当了教授那就更让男人害怕了。”
谢予澄突然不想开口说话了,看着陈率自信无比的面庞,她想把面前的热咖啡泼上去,扣在人的脑袋上。
她盯着人秃秃的脑袋发起呆,连老王头发比他多。
陈率以为是谢予澄自卑了,嘴角勾起自以为帅气十足的笑容,“不过你不用自卑,虽然你家境一般,性格一般,长相勉强,但工作还算稳定,和我在一起,你再跟老王说你不留校任教了,我更适合这个位置,我就跟你结婚,将我老家的自建房过户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谢予澄还是没有说话,方才那段话,她每个都听了,和在一起却听不太懂。
最后总结出来,陈率觉得她不能胜任留校任教的位置,想跟她竞争。
被人贬低了一通,她当然也不高兴,握着手机,木着脸,“你可以自己去找老王说。”
“我去说怎么行!”陈率皱了皱眉,没想到谢予澄这么不识趣,“跟我结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想学刘茗?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
谢予澄疑惑,“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陈率皱眉道:“我给你那么多,你还不满意,你是个贪慕虚荣的拜金女吧!”
谢予澄:......
她知道自己有时候不在状况内,可为什么她竟然跟不上陈率的脑回路。
谢予澄思索了一下,认真回答,“我对金钱确实有一种崇拜。你不喜欢钱?”
陈率吃瘪语塞,随后有种被看不起后的无能狂怒,“你果然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留校任教的位置也是你靠出卖色相换的吧!真恶心!你最好按我说的做,不然我就给你曝光到网上。”
他语带不屑,“你那篇学术论文也是这么换来出版机会的吧,老王竟然还想给你投期刊。”
“你什么意思?”提到论文,谢予澄电光火石间,脑袋被点燃,“是你把我的那篇论文挂论坛上的?”
陈率没有否认,“对你也没什么影响,谁知道你的那些论文是怎么写出...”
“砰——”
一杯冒烟的热咖啡,倒扣上陈率的头,一声惨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陈率像只蚂蚱一样跳了起来,瓷质的咖啡杯摔碎在地上,温热的咖啡顺着他丑陋得不认细看的脸往下淌。
谢予澄还坐在桌位上,手默默地垂在桌面上,动了动自己不安的手指头,像是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了。
她真的把咖啡扣在人头上了,完全是下意识的,她只是回想起了她论文上了热搜,被下架,她要重写,又被绑架的苦日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手臂就不由自主地捞起了咖啡杯,自然而然就接触到了对面的头。
她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谢予澄大声喊出,她看着陈率的脸色好像要杀人,说完就四处找着避险的地方。
“你个贱,啊!”眼看杯子要向她砸过来,谢予澄往桌子底一缩,躲过了飞来的杯子,杯子咕噜咕噜滚到了她的脚边。
她想,要不伸手把这个坚强的杯子捞上去放好吧。
随着未骂出口的话,对面不又发出亚于刚刚被泼的惨叫。
谢予澄从桌子底又爬出来,看见陈率被死死按在地上,而按住他的人是解雨臣。
这时,收到信息的刘茗带着老王来到了咖啡店。
老王气没喘匀,透过玻璃窗看见自己的学生满头咖啡被人压在地上。
进去后发现是解雨臣,先一惊,“解先生,您还没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