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七日,天色微明,湘北大地笼罩在一片清冷的薄雾之中。当大多数人还沉浸在黎明前的最后梦境里时,一场经过精心策划、旨在斩断日军“绞索”关键一环的突袭作战,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一、目标:樟树港
樟树港,位于汨罗江一条名为“樟水”的支流入汇口北岸,距离主战场前线约十五公里。此地水路交汇,有一座坚固的石桥连接南北,陆路则有简易公路通往日军后方补给中心。日军第40师团的一个加强步兵中队(约220人),配属一个工兵小队和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在此驻扎,负责看守渡口、桥梁,并作为前沿物资中转站。囤积于此的弹药、油料、食品,正通过小船和车辆,不断输送给北岸的日军部队。
由于其背靠樟水,三面地形相对开阔,且处于日军战线相对突出的位置,日军认为中国军队缺乏渡河和远程打击能力,难以威胁此地,因此防御工事虽完备(建有混凝土机枪堡、铁丝网、雷区),但警戒心态略有松懈,更像一个繁忙的后勤节点而非前沿堡垒。
而这,正是朱赤选择此处作为“利刃”计划首战目标的原因。他要打掉这个“绞索”上的绳结,缴获或销毁物资,打击日军后勤信心,并以此战向冈村宁次证明:第九战区不仅守得住,更能主动出击,刺穿他的封锁!
二、利刃出鞘:参战兵力与战术
执行此次突袭任务的,并非“暗影”特种部队,而是一支经过特别加强和训练的常规精锐——第九战区直属突击第1团(代号“刀锋”)。该团由原第七十四军部分骨干和新补充的悍勇士兵组成,全员约1500人,在此次战前进行了为期一周的高强度渡河、夜战、近战突击和爆破专项训练。团长为原“暗影”副队长、以勇猛和战术灵活着称的赵铁柱(已晋升上校)。
为增强其突击能力,朱赤特批加强:
火力连:额外配属6门81毫米迫击炮(射程近但威力大)、4具“巴祖卡”式火箭筒(弹药有限,仅12发)、以及从系统兑换的20支加装光学瞄准镜和消音器的半自动步枪(秘密发放给最优秀的射手)。
工兵排:携带大量炸药、爆破筒、烟雾弹和浮渡器材。
通讯保障组:配备加密便携电台,确保与指挥部联系畅通。
核心战术为“中心爆破,两翼绞杀,速战速决”:
渗透与破障(凌晨4:00-5:00):精选的突击排,乘夜色利用自制简易浮筏和泗渡,悄然渡过高约五十米的樟水,在日军哨兵换岗间隙,秘密清除岸边警戒哨、剪断铁丝网、标示雷区通道。
炮火急袭与突击(5:15):潜伏在南岸的“刀锋”团主力81毫米迫击炮和所有步兵重武器,对准日军营房、码头、仓库和主要火力点,进行为时五分钟的密集急袭。同时,预先渡河的突击排引爆设置在关键防御节点(如桥头堡、主要机枪阵地附近)的炸药。
主力强渡与分割(5:20起):炮火延伸的瞬间,主力部队乘坐准备好的数十条木船和浮筏,在烟雾弹掩护下,强渡樟水,直扑北岸。登陆后,以连为单位,按照预定计划,向日军营区、仓库区、指挥部等核心区域迅猛穿插,分割日军防御体系,阻止其集结反击。
爆破与撤离(预定战斗时间不超过90分钟):在控制关键区域后,工兵迅速安装炸药,彻底摧毁码头设施、囤积物资、以及那座石桥。得手后,不恋战,不追击,按照预定路线交替掩护,迅速南撤。南岸炮兵和预备队提供火力掩护。
三、黎明前的血色渗透
凌晨四点,万籁俱寂,只有樟水潺潺的流水声。突击排排长周小虎(原雨花台老兵,已是上尉),带领三十名水性好、身手敏捷的队员,身披浸湿后颜色暗沉的伪装布,口含芦苇杆,背负武器和炸药包,无声地滑入冰冷的河水中。
河水冰冷刺骨,但没人发出一点声音。他们利用岸边芦苇丛和夜色的掩护,缓缓向北岸游去。对岸日军探照灯有规律地扫过河面,但间隔较长。周小虎计算着灯光节奏,在光束扫过的间隙,加速潜泳。
第一批十名队员成功抵岸,潜伏在岸边的乱石和灌木后。他们用特制的、涂黑的钳子,悄无声息地剪开了两层铁丝网,并小心翼翼地用长探针标示出几个疑似雷区的安全通道(部分地雷是假的,用于威慑,这是“深根”计划伪工事思路的延伸应用)。
两名日军哨兵在岸边碉堡外巡逻,抱着枪,缩着脖子,显然对这潮湿寒冷的凌晨颇不耐烦。周小虎打了个手势。两名手持弩箭的队员从侧翼悄然接近,“噗噗”两声轻响,毒矢精准命中哨兵脖颈。队员迅速上前,将瘫软的尸体拖入阴影。
渗透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不到一小时,突击排已全部渡河,并成功控制了长约两百米的登陆场,清除了三个前沿警戒点,并在桥梁墩座和两个主要钢筋混凝土机枪堡基座下,安装了高爆炸药包,设置了无线电遥控起爆装置。
四、钢铁风暴与血色黎明
凌晨五点十分,所有突击队员在河北岸预定位置就位,紧贴地面,心脏在胸腔内擂鼓般跳动。南岸,“刀锋”团的阵地上,炮手们最后一次检查诸元,手指搭在击发装置上。
五点十四分五十秒。
五点十五分整!
“开炮!”赵铁柱在南岸指挥所狠狠挥下手。
“咚!咚!咚!咚!”
六门81毫米迫击炮率先发出怒吼,炮弹划破微亮的天空,带着尖啸砸向北岸日军营地。紧接着,重机枪、步兵炮(部分缴获)也加入了合唱!刹那间,樟树港北岸日军阵地被一片突如其来的火海和爆炸声覆盖!木质的营房在爆炸中坍塌起火,码头上的堆垛被引燃,腾起浓烟。日军士兵从睡梦中惊醒,在军官的嘶喊中慌乱地寻找武器和掩体。
几乎在炮击开始的同一秒!
“轰隆!!”“轰!!!”
更猛烈的、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在日军防御核心点响起!那是周小虎突击排安装的炸药被遥控引爆!连接南北的石桥桥墩被炸得碎石横飞,桥面轰然塌陷一截!两个最主要的机枪堡在剧烈的内部爆炸中,如同被掀开盖子的罐头,连同里面的机枪和射手一起被撕碎!猛烈的爆炸和突如其来的核心工事毁灭,让日军的指挥和防御体系在第一时间就陷入了极大的混乱。
“渡河!快!”赵铁柱对着电台大吼。
早已准备好的“刀锋”团主力,跃出隐蔽阵地,推着木船、筏子,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向河滩。烟雾弹在河面上爆开,形成一道道浓厚的烟墙,遮挡了日军残存火力点的视线。船只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对岸。
北岸,周小虎和他的突击排没有等待,在爆炸余波未散时,就率先向陷入混乱的日军营地发起了突击!他们以三人小组为单位,交替掩护,用加装消音器的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精准而冷酷地射杀任何试图组织抵抗的日军士兵。许多日军刚从着火的营房里跑出来,还没看清敌人在哪,就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子弹撂倒。
“八嘎!顶住!机枪!机枪占领右侧土坎!”一名日军中队长挥舞着军刀,声嘶力竭地试图组织防线。话音未落,“砰!”一声略显沉闷的枪响,他钢盔下的额头猛地绽开一朵血花,仰面倒下。南岸,一名使用特制半自动狙击步枪的射手,冷冷地拉动了枪栓。
主力部队陆续登陆,喊杀声震天动地。按照计划,各连队如同数把锋利的尖刀,直插日军营地纵深。一连扑向仓库区,二连、三连分割包围日军主要居住区和指挥所,四连作为预备队清剿残敌并建立外围警戒。
战斗迅速进入白热化的近距离厮杀。日军毕竟也是精锐,在最初的混乱后,一些老兵和低级军官开始依托残存的工事和房屋,进行顽抗。手榴弹在狭窄的街道和院落里飞来飞去,爆炸声此起彼伏。冲锋枪的扫射声、步枪的点射声、刺刀碰撞的铿锵声、中日士兵濒死的怒吼与惨叫,交织成一曲血腥的黎明交响乐。
五、火海与抉择
仓库区的战斗最为关键。一连的士兵冒着日军的拼死阻击,终于冲到了主要仓库外围。但日军在这里布置了密集的火力,并点燃了部分堆放在外的物资,试图用火墙阻挡。
“火箭筒!上!”一连长吼道。
两名扛着“巴祖卡”的士兵在战友火力掩护下,匍匐靠近。“咻——轰!”火箭弹拖着尾焰,直接命中了仓库厚重的砖石外墙,炸开一个大洞,里面的弹药被殉爆,引发连锁爆炸,整个仓库在冲天火光中坍塌!
“工兵!炸掉码头和剩余仓库!其他人,肃清残敌!动作快!我们时间不多!”赵铁柱已经渡河,亲自在一线指挥。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现鱼肚白。日军的航空兵随时可能到来。
工兵们冒着枪林弹雨,在码头设施、油料罐和剩余仓库安放炸药。日军残部被压缩在营地西北角的一小片坚固建筑群里,负隅顽抗,做困兽之斗。
“团长!鬼子缩在那边院子里,火力很猛!强攻伤亡会很大!”一名满脸硝烟的连长跑过来报告。
赵铁柱看了一眼怀表,战斗已持续四十分钟。他咬了咬牙,想起朱赤战前的交代:核心目标是破坏,不是全歼。“迫击炮!集中火力,覆盖那个院子!然后喷火器(仅有两只试制型)准备抵近!五分钟内解决!其他单位,加快爆破准备,按计划撤离!”
更密集的迫击炮弹和枪榴弹砸向了日军最后的据点。在爆炸和火焰的洗礼下,日军的抵抗终于崩溃……
当第一缕晨光勉强穿透硝烟,照亮樟树港时,这座日军重要的前沿据点已沦为一片火海和废墟。石桥断裂,码头摧毁,仓库化为焦土,日军守备部队大部被歼(仅少数趁乱泗水或钻山林逃脱)。
“刀锋”团的士兵们,带着缴获的部分轻武器和文件,背负着伤员,在己方炮火和烟雾的掩护下,迅速而有秩序地登上返程的船只,向着南岸撤退。他们身后,是连接不断的巨大爆破声——工兵引爆了剩余的炸药,确保破坏彻底。
上午七点零五分,“刀锋”团主力撤回南岸,与阻击可能援敌的预备队汇合,迅速隐入南岸的丘陵林地之中。天空中,日军第一批侦察机匆匆赶到,只能盘旋在依旧燃烧的樟树港上空,拍摄下这令他们触目惊心的失败场景,却找不到任何中国军队主力的踪迹。
樟树港反击战,第一阶段——突袭与破坏,取得了远超预期的成功。第九战区的“利刃”,以极小的代价(阵亡47人,伤百余),干净利落地斩断了日军“绞索”上的一节,并点燃了反攻的第一把烈火。但这把火,也必将引来日军更加凶猛和愤怒的反扑。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