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远左手猛然下压。
三名火铳手立刻扣动扳机,枪口喷出火光。三发铅弹砸在黑帐门前的空地上,掀起一阵烟尘和碎石。守卫被这突如其来的齐射逼得后退两步,脚步凌乱。就在这瞬间,刘虎带着两名士兵从左侧断墙跃出,刀锋直指其中一名黑衣守卫。那人举刀格挡,金属相撞发出刺耳声响。另一名守卫挥刀反扑,刘虎侧身避过,顺势一脚踹中对方膝盖,那人踉跄倒地。
张定远没有等烟尘散尽。他冲出矮墙掩体,长剑横扫,逼开正面敌人。脚下不停,直扑帐篷入口。距离还有十五步。他的呼吸平稳,肌肉绷紧,双眼死死盯着那半卷的小旗。只要冲进去,就能揭开山本的底牌。
可就在他踏过一处塌陷的营帐残架时,三道黑影从右侧侧帐后闪出。三人皆披轻甲,手持双刀,动作整齐划一。一人低身横斩,刀锋直取小腿。张定远跃起躲开,落地时肩甲擦过一根断裂的木桩,铁片撕裂声响起,皮肤被划开一道口子,血立刻渗了出来。
他没停。拔出腰间短匕,反手握紧。第一名倭寇再度逼近,双刀交错劈来。张定远低头闪过第一击,匕首向上挑开第二刀,借力前冲,剑柄猛撞对方面门。那人鼻梁断裂,仰面倒下。他刚要继续前进,左侧寒光再闪。第二名倭寇已绕至死角,一刀砍向肋部。张定远拧身回防,长剑格挡,但角度太偏,力量太大,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三步。
第三名倭寇趁机跃上高处,居高临下劈落。张定远翻滚躲开,刀锋插入泥土。他翻身站起,短匕掷出,正中那人手臂。那人闷哼一声,刀势一滞。张定远趁机抽出火铳,对准其胸口扣动扳机。枪响,尸体倒地。
烟尘渐散。前方只剩两名守卫仍在原地,与另外两名从后方赶来的援兵汇合。五人呈弧形列阵,刀尖对外,步伐一致地向前推进。他们的站位有规律,每一步都卡在彼此攻击覆盖范围内,形成严密防御圈。
刘虎那边也陷入缠斗。又有六名倭寇从北坡方向杀来,将他和两名士兵围住。刀光交错,刘虎左臂被划了一道,鲜血顺着胳膊流下。他怒吼一声,挥刀逼退两人,却无法脱身。
张定远背靠一根粗木桩,喘了口气。右臂已经开始发酸,刚才连续格挡消耗了太多力气。他看了一眼火器手的方向。三人蹲在远处,火铳仍对准空地,但没人敢开火——太近了,一旦误伤,后果严重。
不能再等。
他猛地蹬地前冲,长剑直刺最左侧敌人。那人举刀格挡,张定远变刺为削,剑锋划过对方手腕,血溅而出。那人松手弃刀,张定远顺势一脚踢飞武器,转身迎战第二人。两人交手三合,对方刀法狠辣,专攻下盘。张定远连退两步,踩到一块碎木,脚下一滑。那人抓住机会,一刀横斩。张定远低头躲过,头皮擦过刀锋,帽子飞出。
他甩掉帽子,不再防守。主动抢攻,剑招连环出击。那人被迫后退,露出破绽。张定远一剑刺入其肩窝,抽剑时带出一串血珠。第五名敌人立刻补上,双刀轮转,攻势如潮。张定远只能回防,步步后退。
就在此时,眼角余光扫向帐篷内部。
帘幕被掀开一角。一道高大身影立于案前,头戴武士兜鍪,右手按在刀柄上,身形挺直,神情冷峻。光线昏暗,看不清脸,但那轮廓、那姿态,绝不会错。
是山本。
张定远心头一震,怒火瞬间涌上。他记起父亲被倭寇杀害的夜晚,记起村庄燃起的火焰,记起无数百姓哭喊的声音。这个人,就是一切的源头。他不再犹豫,大喝一声,挥剑强攻。攻势猛然提速,连出七剑,逼得面前敌人连连后退。他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向前冲出三步。
距离帐篷只剩十步。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沉重脚步声。一名披重甲的倭寇从后方杀至,手持厚背大刀,一跃而起,全力劈下。张定远听到风声,急忙侧身,刀锋擦过右臂外侧,铠甲凹陷,皮肉翻卷。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那名重甲倭寇落地未稳,张定远已拄剑站起,反手一剑刺向其腹部。可惜对方甲胄坚固,剑尖只划出一道痕迹。对方回身横扫,张定远翻滚避开,但动作迟缓了一瞬。另一名守卫趁机逼近,一刀砍中左肩。布料撕裂,血流不止。
他咬牙撑住。抬头看向帐篷。帘幕再次晃动,那道身影缓缓转身,似在注视战场。
张定远用剑撑地,慢慢站起。双腿发颤,呼吸急促。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必须在体力耗尽前冲进去。他深吸一口气,突然丢掉火铳,双手握剑,摆出冲锋姿态。
五名守卫同时上前,刀锋交织成网,封锁所有路线。
他动了。
猛冲向前,剑锋直指中央敌人。那人举刀迎击,张定远中途变向,侧身滑步,险险避开两把刀锋。他借势前扑,剑刃划过第三人腿部,对方惨叫倒地。但他背后空门大开。第四人立刻出手,一刀砍在腰肋。铁靴紧随而至,重重踢中伤口。他身体失衡,跪倒在地。
血从嘴角流出。
他单膝撑地,抬头望向帐篷。帘幕微动,那道身影依旧站立不动,仿佛在等待结局。
张定远抹去嘴角血迹,手指紧扣剑柄。他能感觉到右臂几乎抬不起来,呼吸像刀割一样疼。他知道这些人不是普通士兵,是山本亲自训练的死士,宁死也不会让他靠近一步。
可他也不能停。
他缓缓站起,双脚分开,稳住重心。喉咙干涩,眼皮发沉,但他死死盯着那顶黑帐。
“山本——”他嘶声吼道,“我必取你首 ”
话音未落,五把刀同时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