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鱼跃起的瞬间，我动了。
碎星步一踏，人已经冲到第一条的侧面。它嘴张得老大，锯齿朝天，还没合上，我的剑胚就横着扫过去。铛的一声，颅骨裂开，黑血喷了一地。这畜生连叫都没叫出来，直接砸进海里。
雷猛那边也动手了。他早把铁锥充能完毕，等的就是这一刻。锤影从空中砸下，正中第二条背部肉瘤。轰！那瘤子炸了，里面全是积毒和腐血，溅得周围一片腥臭。那鲨鱼疼得翻滚，尾巴乱甩，差点打到飞舟残骸。
第三条最凶，直扑洛璃面门。她不退反进，手里丹药一抛，火光炸开，正好烧在它眼睛上。那家伙惨叫一声，头一偏，撞在礁石上晕了过去，慢慢沉下去。
三杀落地，我们没停。
脚下一蹬，三人同时跃向岛屿边缘的礁岩。落点是块凸起的红石，湿滑，但站得住。身后海浪翻腾，鲨鱼没再追上来。我知道不是它们放弃，是有人不让它们动。
岛上静得出奇。
地面泛红，像是被血泡过很多年。往前走几步，空气里的铁锈味更重了。我用剑胚点地探路，每一步都小心。残碑熔炉在我丹田里轻轻颤，青火忽明忽暗，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越往里走，岩石颜色越深。最后抬头一看，一座十丈高的矿脉立在岛中央，通体暗红，表面全是蛛网一样的裂缝。那些缝里渗出粘稠的光，一跳一跳的，像心跳。
“这就是血髓灵矿。”我说。
雷猛扛着锤就要上前敲一下试试硬度。洛璃一把拽住他胳膊：“别碰！这是活矿，震动会炸。”
雷猛愣住：“炸？多大事？”
“方圆十里全毁。”她说，“你、我、他们，一个不留。”
我皱眉看向矿脉。裂缝中的光确实不太对劲，频率越来越快，像是被什么催动了。残碑熔炉突然热了一下，青火猛地蹿高半寸。我立刻明白——这矿在跟什么东西共鸣。
酒囊里的血髓珠又开始发烫。
这次不是单点发热，是整颗都在跳，节奏和矿脉裂缝的光完全一致。我低头摸了摸布袋，没拿出来，只是把它移到左手。
“他们想让我们动手采矿。”我说。
“不然呢？”雷猛冷笑，“逼我们当苦力？”
我没答。这时候，四周传来脚步声。
不是杂乱的那种，是一圈人同时迈步的声音。左右前后，三十多个黑袍教徒从岩壁后走出来，手里冥刃低垂，围成一个完整的环。他们不冲，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
中间空出一条道。
一个高个子教徒走过来。左脸戴着青铜面具，右脸刺满符咒，声音像念经：“陈无戈，你已入局，交出一切，尚可留命。”
我盯着他。
这不是之前那个枯脸人。这个更强，站姿稳，呼吸匀，应该是金丹以上的修为。但他没动手的意思，反而在等我说话。
我没理他。
回头看了眼洛璃。她已经把丹经翻开了，手指划过一段古篆，眉头越皱越紧。然后她合上书，抬头说：“你们打算让他们强行挖矿，借爆炸灭口，顺便毁掉证据？”
面具人没动。
洛璃冷笑：“可惜啊，真正的血髓灵矿，采法只有我能懂。阴火导引，阳息封口。你们这些连三品丹师都不是的废物，碰一下就爆。”
这话一出，对面阵型明显乱了。
好几个教徒互相看了一眼，手里的冥刃微微晃。显然他们不知道这个规则。或者说，他们的计划里就没考虑过怎么安全采矿。
“所以你们不是来杀我的。”我开口，“是来逼我当采矿工的？”
面具人终于动了。他右手抬起来，指向我和洛璃：“血刀秘典，血髓珠，全部留下。否则，此岛同归于尽。”
“放屁！”雷猛怒吼，一锤砸在地上，“老子先砍了你们再说！”
他这一吼，对面好几个教徒脚步往后退了半步。虚了。
我知道他们不敢真冲。这地方太危险，矿脉随时可能炸，他们也怕死。但他们又不能撤，显然是在等命令。
时间一点点过去。
风从岛外吹进来，带着咸腥味。我站在原地，右手握紧剑胚，左手按住酒囊。血髓珠还在跳，热度越来越高。矿脉裂缝里的光也越来越快，嗡鸣声已经能听见了。
“他们在等什么？”雷猛低声问。
“等上面发话。”我说，“或者，等矿自己炸。”
洛璃突然开口：“如果没人碰它，它不会炸。但如果有人强行挖掘……”
“那就不是我们死。”我接道，“是整座岛给他们陪葬。”
三人背靠背站好。我传音：“别轻举妄动，他们在试探底线。”
话音刚落，面具人猛然抬手。
两名教徒突然冲向矿脉边缘，手里掏出短铲，就要往下挖！
“疯子！”洛璃喊。
我眼神一冷。
“那就——先废了他们。”
我往前踏出一步，碎星步蓄势待发。源炁顺着经脉往下走，灌进双腿。残碑熔炉自动运转，把刚才吸进来的微量冥气全炼了一遍。一股热流涌上手臂，剑胚微微震。
雷猛的控器阵已经升空，锤影悬在头顶，只等我一声令下。
洛璃手里捏着一颗丹药，指尖发白。
那两个教徒已经冲到矿脉根部，铲子就要落下。
面具人站在原地，没阻止，也没鼓励。他在看我们的反应。
我知道这一秒不能错。
要么让他们挖下去，引发矿爆；
要么现在出手，打断他们，但也等于主动开战；
要么什么都不做，等对方自己收手。
但我已经决定了。
剑胚抬起，指向那两人。
就在这时，血髓珠突然剧烈一烫，像是要烧穿我的手掌。
矿脉裂缝中的光猛地一闪，整个岛屿轻微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