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打在脸上,凌云抬手抹掉眼角的碎屑。她站在荒原高处,身后是幽冥谷的方向,浓雾已经看不见了。陆泽靠在一块石头上喘气,右臂还在抖。白云飞背上的布条又渗出血来,但他没管。
凌云左手按着那道黑线。它还在发烫,像有东西在里面爬。吞天葫安静得不正常,刚才一路都没反应。她把意识沉进去,发现能量流卡住了,像是被什么堵住。她咬牙,调动化龙诀从丹田拉出一股劲,冲进葫芦里。
“嗡”的一声。
吞天葫震了一下,接着开始缓缓转动。杂质顺着她的手臂排出来,滴在地上烧出几个小坑。她松了口气,抽出星序剑插进地里。剑身微微颤动,传来地脉的流向。
“西边没错。”她说,“废矿道通底层。”
陆泽抬头:“我们回去报信?”
“必须去。”凌云拔出剑,“魔仙联盟要撕开双界通道,单靠我们挡不住。人族联盟得知道这件事。”
白云飞点头:“那就走。我还能撑。”
三人重新排好位置。凌云在前,陆泽居中,白云飞断后。他们沿着干裂的地表往西走,脚步不快,但没停。
太阳升到头顶时,远处出现一片灰白色的平原。青岚平原到了。
守卫站在入口处,穿着银灰色战甲。看到三人走来,立刻举起长枪。
“停下!什么人!”
凌云站定,从怀里掏出那台残破的监测仪。外壳焦黑,屏幕碎了,但核心还在。她把手按上去,调动吞天葫,把里面存的一段能量波动引出来。
光纹浮在空中。
画面一闪,魔渊大王和暗影仙尊站在祭坛前说话。声音断断续续,但能听清:“……三月后……双界之门……断灵脉根基……”
守卫脸色变了。
他盯着看了几秒,猛地转身对旁边的人说:“立刻上报!最高紧急情报!”
片刻后,一名信使赶到。他仔细检查了监测仪,又看了三人状态,点头:“跟我来,联盟统帅要见你们。”
他们被带到天岚城主殿。
大殿里坐满了人。长老、统领、各门派代表都在。凌云站在中央,把事情说了一遍。她说完,没人说话。
一个白胡子老头开口:“你说魔仙联手,可有证据?现在九重天局势紧张,一句传言就让我们调兵,太冒险。”
凌云没争辩。她看向陆泽。
陆泽站出来,结印。风雷仙融炮的能量在他掌心凝聚,形成一道旋转的雷柱。他挥手,打向地面一块黑色岩石——那是从幽冥谷带回来的污染石。
轰!
岩石炸开,里面涌出的黑气刚冒头就被雷光绞碎。干净的能量散开,在场几个感知强的人立刻察觉到了差异。
“这是……暗影能量被克制了?”有人低声说。
白云飞也上前一步。他拔刀,一刀劈向另一块污染石。刀光落下,石头裂成两半,里面的黑色脉络瞬间枯死。
“他们的手段,我们可以破。”凌云说,“但如果等他们打开双界通道,灵脉一断,整个九重天都会塌。”
大殿安静了几秒。
接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站起来:“我是联军调度使。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必须立刻行动。我支持组建双界守护联军。”
有人反对,但更多人点头。最后,联盟统帅拍板:“即刻集结精锐,布防空间节点。由凌云提供敌情分析,陆泽负责魔法防御体系,白云飞统领前线武道部队。”
会议结束,他们走出大殿。
李冰的魔法印记突然震动。凌云靠在墙边坐下,把吞天葫贴在胸口。她引导体内的仙气和魔法能量交替流转,形成共振。印记的光慢慢稳定下来。
画面出现。
李冰站在魔法界的指挥室里,身后是星图和符文阵列。她语速很快:“我已经收到全部情报。魔法界进入最高戒备,联合部队随时可以支援。”
“我们需要双界能量互通。”凌云说,“一旦开战,你们那边的能量必须能送过来。”
“我已经设计好‘圣光仙融防御阵’。”李冰递出一张参数图谱,“只要你们在仙界设好阵基,我这边就能接通。”
“问题是怎么稳住阵基。”凌云皱眉,“仙界地脉排斥外来结构,刚建就会崩。”
李冰沉默几秒:“试试用吞天葫做枢纽。它能转化各种能量,也许能当桥梁。”
“好。”凌云点头,“我这就动手。”
他们离开天岚城,来到城外一处开阔地。
这里靠近地脉交汇点,适合做阵眼。凌云画下第一道符纹,刚完成,地面就裂开一道缝,符纹崩解。
“不行。”她说。
白云飞站出来:“我来压地脉。”
他盘膝坐下,双手按地,武道真意缓缓释放。大地的震动减缓了。陆泽展开风雷领域,在周围形成护罩,隔绝外界干扰。
凌云拿出吞天葫,悬在阵心上方。
她闭眼,调动体内所有能量,全部灌进葫芦里。吞天葫开始发光,吸收四周联军集结时产生的战意和仙气波动。这些能量被净化、重组,变成一种新的力量,缓缓注入阵基。
符纹一节节亮起。
没有崩解。
阵基稳住了。
共鸣声响起,很轻,但持续不断。凌云睁开眼,看着阵心那道微弱的光。她伸手碰了碰吞天葫,表面温热,不再滞涩。
“能用了。”她说。
陆泽松开领域,擦了把汗:“下一步是什么?”
“等。”凌云说,“等他们行动,我们就启动互通仪式。”
李冰的声音从印记传来:“我会一直在线。一旦你准备好了,立刻通知我。”
凌云点头。
她站起身,看向天岚城方向。远处,联军已经开始集结。旗帜飘动,人影穿梭。战斗还没开始,但防线已经在建。
白云飞走到她身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她说,“你在演武台砍塌了一座山。”
他笑了下:“那时候只想变强。现在才知道,强是为了守住什么。”
凌云没说话。她低头看自己的左手。黑线颜色浅了一些,但还在。吞天葫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回应什么。
她把剑插进腰带,走向阵法中心。
“先把这一步走完。”她说。
陆泽走过来调试最后一组参数。他的手指在空中划过,调整风雷能量的输出频率。李冰在另一边同步修改符文节奏。
连接稳定。
阵基发出低鸣。
凌云把手放在吞天葫下方,准备引导下一波能量注入。
就在这时,她手腕一紧。
黑线突然跳动了一下。
她低头。
那道痕迹正在慢慢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