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台柴油机的轰鸣,像是为大明帝国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但宋应星和苏灵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这台原型机虽然成功运转,但问题依旧成堆。
它巨大,笨重,运转时抖动得厉害,输出的功率也极不稳定。
朱由检对此早有预判。
一道新的圣旨下达到西山,正式成立了内燃机专项攻关小组。
苏灵,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女子,被任命为小组组长,全权负责项目的推进,宋应星和石天工,两位作为副手,分别负责材料冶炼和燃料优化。
起初名单里没有宋应星,系统判定他年事已高,多线作战有损耗风险。
但他本人硬是连着上了两道折子,主动请缨。
系统不得不再次更新了“人类非逻辑性行为”的权重数据库。
皇帝的目标很明确:一年之内,造出能驱动三十吨级履带式底盘的,成熟、可靠的动力核心。
整个帝国最顶尖的智慧和资源,开始向这个项目倾斜。
然而,就在苏灵的团队埋头攻关内燃机的同时,朱由检将雷鹰召到了御书房。
“交兵器司、化学研究所,依图量产。”
雷鹰从朱由检手中,接过了一份密封的卷轴。
兵器司的官员和石天工共同展开这份图纸,图纸上绘制的,不是什么精巧的机械,而是一种化学品的工业化生产流程。
分步硝化、酸洗提纯、结晶干燥……
当看到最终产物的分子式时,石天工眼皮猛地一跳。
“黄晶!”他失声喊道。
这不就是他当初在分馏煤焦油副产品时,无意中合成的那种漂亮的淡黄色针状晶体吗!
他当时测试过,这东西用锤子砸,用火烧,都没反应,只觉得性质稳定,颜色好看,便将其归档封存,完全想不出有何用处。
没想到,陛下竟然掌握了它的批量制造之法!
“陛下如此郑重,难道此物有什么大作用?”石天工心里嘀咕,满腹疑云地看向传旨的雷鹰。
雷鹰面无表情地从怀中取出了第二份来自皇帝的谕令。
“陛下有旨。”
他展开谕令,内容言简意赅。
“其一,此物赐名tNt。纯度九成九以上,其性至稳,锤击、火烧皆不应。非以特定之法,不能引爆。”
“其二,引爆之法,在于雷管。制法另附。”
雷鹰将一份更小的,写着雷酸汞制备法的纸条,递给了石天工。
石天工颤抖着手接过,只看了一眼,就彻底呆住了。
上面记录的,是用汞、硝酸和酒精反应,制备一种白色粉末的详细步骤。
他足足看了这一系列步骤三遍,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突然炸开。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石天工兴奋的大叫。
稳定而威力巨大的主炸药,配上一个极度敏感的小巧雷管。
原来,他所以为的丹爆,只是因为提炼不纯,导致两种性质的东西混在了一起。
石天工对着皇宫的方向,深深一揖,立马钻进了实验室。
在皇帝的绝对意志下,兵器司与化工园区立刻行动起来。
一座专门的tNt生产线,在戒备森严的独立区域内迅速建成。
半个月后,第一次引爆实验,在京郊一处四面环山的偏远山谷中进行。
兵部尚书张缙彦,以及神机营、天穹军的一众高级将领,全部到场观摩。
山谷中央,矗立着一个用巨石和水泥砌成的模拟碉堡,墙体厚达五尺,足以抵御现役最大口径的臼炮正面轰击。
在碉堡前二十步远的地方,工兵小心翼翼地放上了一个只有人头大小的药包。
“这就……是那新火药?这么点东西,怕是连墙皮都炸不掉。”
张缙彦没有说话,只是举起了手中的千里镜盯着那个小小的药包。
负责实验的兵器司官员,检查了一遍连接药包和起爆器的长长导线,然后退到了数百步外的安全区,深吸一口气,按下了起爆器。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冲天的火光。
只有一瞬间的,极致的白。
那白光是如此耀眼,让所有用千里镜观察的人,眼睛都刺痛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如同透明的巨浪,猛地扩散开来!
大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然后,延迟了片刻的轰鸣,才轰然抵达。
“轰隆!”
那声音,不是黑火药爆炸沉闷的“砰”,而是一种清脆的炸响。
山谷内,回音滚滚,经久不息。
当将领们再次举起千里镜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山谷中央,那个坚固的碉堡,已经彻底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一个深达数尺,还在冒着青烟的大坑,以及散落四周的,被炸成粉末的碎石。
“这……这是……”
一名老将手中的千里镜“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们都是在刀山火海里打滚了几十年的人,见惯了生死,见惯了破坏。
但眼前这一幕,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威力”二字的理解。
如果说火炮是凡人的怒吼,那这东西,就是神明的惩戒。
张缙彦的嘴唇在哆嗦,这么小的体积,如此恐怖的威力。
这意味着,炮弹可以做得更小,射得更远。
一个士兵,可以携带过去十倍的爆炸物。
骑兵可以随意投掷手雷,轻松摧毁敌人的工事。
战争的形态,将因此而彻底改变。
“即刻起,”朱由检的命令,在实验成功的同一时间,下达到了兵部和参谋总部,“以tNt全面换装所有炮弹、炸药包。”
“火炮设计局,立刻研发新一代薄壁高爆榴弹。”
一系列命令,迅速执行下去。
大明帝国的战争机器,在所有人都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完成了它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一次升级。
【系统提示:帝国常规火力打击能力,提升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