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暴雨如注的夜,南州市郊废弃纺织厂的警灯刺破雨幕。罗劲踩着积水冲进厂房,橡胶靴碾过满地破败的纱线,一股混杂着铁锈与腐烂的腥气扑面而来。
“罗队,你来了。”年轻警员小陈脸色惨白,递过一副乳胶手套,“现场……有点不对劲。”
厂房中央的纺织机早已锈迹斑斑,一台废弃的梳棉机旁,躺着一具诡异的尸体。死者是名男性,赤裸上身,下半身穿着工装裤,致命伤在颈动脉,切口平整利落,像是被极锋利的刀具一次性割断。但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死者的左臂从肩关节处被完整剥离,伤口同样平滑,没有任何撕扯痕迹,断口处的皮肉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仿佛被某种器械精准切割后,又经过了特殊处理。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罗劲蹲下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现场。他今年三十五岁,是南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组组长,从警十三年,破获过无数棘手案件,但这样诡异的尸体,还是第一次见到。
“确认了,”小陈递过平板电脑,“死者叫王海生,四十二岁,是这家废弃纺织厂的看守员,同时也是个惯偷,有多次入室盗窃前科。根据厂区门口的监控,昨晚十点左右,王海生独自进入厂区,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监控画面很模糊,暴雨影响了拍摄效果,没拍到其他人进入厂区的痕迹。”
罗劲的目光落在死者的断肢处,眉头紧锁:“切口太规整了,不像是普通刀具造成的。法医呢?什么时候到?”
“法医已经在路上了,估计还有十分钟。”小陈说道,“我们已经封锁了现场,对厂区进行了初步搜查,但没发现第二现场,也没找到死者的左臂。”
罗劲站起身,走到梳棉机旁。这台机器已经废弃多年,滚筒上还缠绕着一些泛黄的棉絮,但滚筒边缘却异常干净,像是被人刻意擦拭过。他戴上手套,轻轻触摸了一下滚筒边缘,指尖传来一丝凉意,同时感觉到一种细微的金属质感。
“这台机器,最近有人动过。”罗劲沉声道,“通知技术科,重点检查这台梳棉机,尤其是滚筒部分,看看能不能提取到指纹或者其他痕迹。”
就在这时,法医老周带着助手赶到了现场。老周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死者的尸体,脸色越来越凝重。“罗队,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死因是颈动脉破裂导致的失血性休克。”老周说道,“但这个断肢伤口很奇怪,切割工具应该是一种高精度的切割器械,类似于外科手术中使用的骨锯,但比骨锯更锋利,切割速度也更快。而且,断口处的组织有轻微的灼伤痕迹,像是被高温器械处理过,这可能是为了止血,也可能是某种特殊的作案标记。”
“灼伤痕迹?”罗劲心中一动,“会不会是激光切割?”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激光切割的设备体积通常很大,很难在这种废弃厂房里悄无声息地使用。”老周摇了摇头,“而且,死者身上没有其他外伤,除了颈动脉的伤口和断肢,没有任何挣扎痕迹,说明凶手作案时,死者可能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或者被凶手用某种方式控制住了。”
罗劲站起身,目光扫过厂房的四周。废弃的纺织厂面积很大,布满了各种破旧的机器和堆积如山的废料,光线昏暗,角落里的阴影仿佛蛰伏着猛兽。他走到厂房的窗户边,窗户上的玻璃早已破碎,雨水顺着窗框流淌进来,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水痕。
“厂区的出入口有几个?”罗劲问道。
“只有一个正门,还有一个后门,但后门早就被封死了,我们检查过,封条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小陈说道,“也就是说,凶手只能是从正门进入厂区,然后再从正门离开。但监控只拍到了王海生进入,没拍到其他人,这说明凶手可能是在监控盲区进入的,或者是提前就藏在了厂区里。”
罗劲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凶手对厂区的环境很熟悉,知道监控的盲区,而且作案手法专业,心理素质极强,很可能有过相关的职业经历,比如医生、屠夫,或者是从事机械加工的技术人员。另外,凶手特意剥离了死者的左臂,这绝对不是随机行为,要么是为了掩盖某种证据,要么是有特殊的寓意,或者是……某种仪式。”
“仪式?”小陈愣住了,“罗队,你是说,这可能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开端?”
罗劲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那具诡异的尸体。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起案件,只是一个开始,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
二
三天后,南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罗劲站在投影幕前,脸色阴沉。投影幕上,是第二具尸体的照片。死者是名女性,名叫林秀琴,三十五岁,是一家美容院的老板,尸体被发现在城郊的一处废弃仓库里。和王海生一样,林秀琴的颈动脉被精准割断,致命伤与王海生的如出一辙,而她的右臂,从肩关节处被完整剥离,伤口同样平滑,带有轻微的灼伤痕迹。
“两起案件,作案手法高度相似,”罗劲的声音沙哑,“都是颈动脉被精准切割,都是被剥离了一条手臂,都是在废弃场所作案,而且死者的身份看似毫无关联,一个是惯偷兼看守员,一个是美容院老板。”
“罗队,会不会是同一人作案?”副队长赵刚问道,“两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太像了,尤其是那个断肢伤口,绝对是同一个人所为。”
“可能性很大,”罗劲点了点头,“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线索。第一起案件的废弃纺织厂,除了死者王海生的痕迹,没有找到任何凶手的指纹、毛发或者dNA。第二起案件的废弃仓库,同样如此,凶手作案后清理得非常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监控呢?”小陈问道,“废弃仓库附近的监控有没有拍到可疑人员?”
“废弃仓库位于城郊,周围没有任何监控设备,”赵刚叹了口气,“而且案发当晚同样下着暴雨,现场被雨水破坏严重,技术科的同事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痕迹。”
罗劲的目光落在投影幕上的两张尸体照片上,眉头紧锁:“死者的手臂被剥离,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掩盖证据,那手臂上一定有某种能指向凶手的线索,但凶手为什么不直接销毁尸体,而是要费力剥离手臂?如果是仪式性的行为,那剥离左臂和右臂,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会不会是凶手对‘完整’有某种偏执,或者是对死者有某种特殊的仇恨?”老周说道,“从伤口来看,凶手在切割手臂时,非常冷静,甚至可以说是从容,不像是出于愤怒或者冲动,更像是在完成一项既定的任务。”
罗劲沉思片刻,说道:“王海生是惯偷,林秀琴是美容院老板,两人的社会关系都比较复杂。立刻成立专案组,分成两组,一组深入调查王海生的社会关系,重点排查他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参与过什么非法活动;另一组调查林秀琴的社会关系,尤其是她的客户和生意伙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另外,扩大搜索范围,重点排查南州市所有的机械加工企业、医院、屠宰场等场所,寻找具备高精度切割技术和设备的人员。”
“明白!”会议室里的警员异口同声地应道。
接下来的几天,专案组的警员们加班加点,对两名死者的社会关系进行了全面排查。王海生的社会关系非常复杂,常年混迹于社会底层,得罪的人不在少数,但大多是一些小混混和债主,没有任何人具备如此专业的作案手法。林秀琴的美容院生意不错,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同行,同时她的私人生活比较混乱,有过多个情人,但经过调查,这些情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没有作案动机。
技术科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对废弃纺织厂的梳棉机和废弃仓库的地面进行了全面检测,在梳棉机的滚筒上提取到了微量的金属粉末,经过检测,这些金属粉末来自一种特殊的合金刀具,这种刀具通常用于高精度机械加工,价格昂贵,在南州市只有少数几家企业在使用。
“找到了!”技术科的负责人拿着一份报告走进罗劲的办公室,“罗队,我们根据金属粉末的成分,排查了南州市所有使用这种合金刀具的企业,发现一家名叫‘锐锋机械加工有限公司’的企业,在三个月前丢失了一把高精度合金切割刀,而且这家公司的一名技术人员,在半年前离职,离职原因不明。”
罗劲的眼睛亮了起来:“详细说说。”
“锐锋机械是南州市一家专门从事高精度机械加工的企业,主要为军工企业和科研机构提供零部件加工服务。”技术科负责人说道,“丢失的切割刀型号是cF-73,是德国进口的高精度切割刀具,锋利度极高,而且可以连接小型动力设备,便于携带。丢失时间是三个月前的一个夜晚,当时公司的仓库被盗,除了这把切割刀,还丢失了一些其他的小型机械零件。我们调取了公司当时的监控,发现作案人员戴着头套和口罩,身形消瘦,动作敏捷,没有拍到面部特征。”
“那个离职的技术人员呢?”罗劲问道。
“名叫陈默,男,三十岁,大学毕业后就进入锐锋机械工作,是公司的核心技术人员,精通各种高精度机械加工设备的操作,包括cF-73型切割刀。”技术科负责人说道,“半年前,陈默突然向公司提出辞职,没有说明任何原因,而且辞职后就彻底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们调查了他的背景,发现他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他是由姑姑抚养长大的,五年前,他的姑姑因病去世,之后他就一直独自生活,社会关系非常简单,没有任何亲戚朋友。”
罗劲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陈默,精通高精度切割技术,有机会接触到cF-73型切割刀,而且在切割刀丢失前离职,具备重大作案嫌疑。但他为什么要杀害王海生和林秀琴?这两个人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立刻调取陈默的所有资料,包括他的身份证信息、银行卡流水、通讯记录等,全力寻找他的下落。”罗劲沉声道,“另外,联系锐锋机械,详细了解陈默在公司的工作情况,以及他离职前的异常表现。”
三
排查工作陷入了僵局。陈默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踪迹。他的银行卡在离职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手机卡也早已注销,没有任何通讯记录。锐锋机械的同事反映,陈默性格孤僻,不善言辞,平时在公司里很少和人交流,除了工作,几乎没有其他社交活动。离职前,陈默的表现并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工作更加拼命,经常加班到深夜。
就在罗劲一筹莫展的时候,第三起案件发生了。
死者是名男性,名叫张强,三十八岁,是一名货车司机,尸体被发现在南州市郊的一处废弃公路旁。和前两起案件一样,张强的颈动脉被精准割断,左腿从髋关节处被完整剥离,伤口平滑,带有轻微的灼伤痕迹。
这一次,凶手留下了一丝线索。在死者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用打印机打印着三个字:“半边人”。
“半边人?”罗劲看着纸条,脸色凝重,“凶手为什么要留下这三个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起案件,三名死者,分别被剥离了左臂、右臂和左腿,作案手法一致,现在又出现了“半边人”的字样,这绝对不是巧合。罗劲隐隐觉得,这三个字可能隐藏着凶手的作案动机,或者是某种指向性的线索。
“罗队,你看这三名死者的共同点是什么?”赵刚皱着眉头说道,“王海生是惯偷,林秀琴是美容院老板,张强是货车司机,他们的职业、社会地位、生活圈子都没有任何交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被凶手剥离了身体的一部分,而且都是身体的左侧或右侧。”
“左侧、右侧、左侧……”罗劲喃喃自语,突然眼前一亮,“王海生被剥离的是左臂,属于身体左侧;林秀琴被剥离的是右臂,属于身体右侧;张强被剥离的是左腿,属于身体左侧。如果凶手是按照左、右、左的顺序来作案,那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身体右侧的某个部位?”
“而且‘半边人’这三个字,会不会意味着凶手想要制造一个‘半边人’?”小陈说道,“剥离不同死者的身体部位,然后拼接在一起?但这似乎不太可能,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劲摇了摇头,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谬,但又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陈默。”罗劲沉声道,“第三起案件的案发地是废弃公路旁,周围没有监控,但我们可以扩大搜索范围,调取案发前后附近路段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可疑车辆。另外,重点排查三名死者的过往经历,看看他们有没有在五年前到半年前之间,和陈默有过交集。”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天的排查,警员们终于找到了一条重要线索。在张强的货车行车记录仪里,发现了一段模糊的视频。视频拍摄于案发当晚十点左右,当时张强的货车正行驶在废弃公路上,突然被一辆黑色轿车逼停。由于暴雨影响,视频画面很模糊,但可以看到从黑色轿车上下来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戴着口罩和帽子,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包,走到张强的货车旁,敲了敲车窗。之后的画面就中断了,显然行车记录仪被凶手破坏了。
但技术科的同事通过技术手段,对黑色轿车的车牌号进行了还原,虽然不完全清晰,但可以辨认出部分数字和字母。根据这些信息,警方排查了南州市所有的黑色轿车,最终锁定了一辆在半年前被盗的黑色大众轿车,而这辆车的原车主,竟然是林秀琴!
“林秀琴的车?”罗劲愣住了,“也就是说,陈默在杀害林秀琴后,偷走了她的车,然后用这辆车作案,杀害了张强?”
“可能性很大,”赵刚说道,“我们已经对这辆黑色大众轿车进行了全城搜捕,但目前还没有找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陈默和林秀琴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罗劲立刻下令,重新调查林秀琴和陈默的关系。这一次,警员们有了新的发现。五年前,林秀琴的美容院刚开业不久,陈默的姑姑因为身患重病,需要大量的治疗费用,陈默曾向林秀琴借过一笔钱,金额高达五十万。但林秀琴当时并没有直接借钱给陈默,而是介绍他认识了一个高利贷老板,陈默从高利贷老板那里借了五十万,利息高达百分之三十。
后来,陈默的姑姑还是去世了,陈默无力偿还高利贷,被高利贷老板多次催收,甚至遭到了暴力殴打。而林秀琴作为介绍人,不仅没有帮助陈默,反而从中抽成,赚了五万块钱。这件事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但陈默却因此背上了沉重的债务,生活陷入了困境。
“原来如此,”罗劲恍然大悟,“林秀琴是陈默的仇人,这就是他杀害林秀琴的动机。但王海生和张强呢?他们和陈默又有什么关系?”
继续深入调查后,更多的线索浮出水面。王海生,那个惯偷,在三年前曾入室盗窃过陈默的家。当时陈默刚从锐锋机械领到一笔奖金,准备用来偿还部分高利贷,结果这笔钱被王海生偷走了。陈默报了警,但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王海生最终没有被定罪,这笔钱也没有追回来。
而张强,那个货车司机,竟然就是当年催收高利贷的团伙成员之一。当年,张强曾多次参与对陈默的暴力催收,甚至打断了陈默的一根肋骨。
“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罗劲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陈默的姑姑去世,背上高利贷,被王海生偷走救命钱,被张强暴力催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林秀琴。这三个人,都对陈默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所以陈默才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那‘半边人’这三个字,还有剥离身体部位的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小陈问道。
罗劲沉思片刻,说道:“陈默是高精度机械加工技术人员,对‘完整’和‘精准’有着极强的执念。而他的人生,因为这三个人的存在,变得支离破碎,不再完整。所以他要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让这三个人也变得‘不完整’,这是一种报复,也是一种扭曲的心理补偿。至于‘半边人’,可能意味着他认为这三个人的行为,让他失去了人生的‘另一半’,或者是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向世人宣告,他的痛苦是这三个人造成的。”
“那陈默接下来会怎么做?”赵刚问道,“他已经杀害了三个人,会不会就此收手?”
“不可能,”罗劲摇了摇头,“从他的作案手法和留下的‘半边人’字样来看,他的心理已经极度扭曲,报复心极强。这三个人只是他报复名单上的一部分,他很可能还有其他的目标。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阻止他继续作案。”
根据之前的线索,陈默偷走了林秀琴的黑色大众轿车,警方立刻在南州市各条交通要道设置关卡,对黑色大众轿车进行拦截。同时,通过技术手段,对陈默可能出现的区域进行排查。
四
两天后,警方终于在南州市郊的一处废弃工厂里,发现了那辆黑色大众轿车。废弃工厂里空无一人,但警方在工厂的一间仓库里,发现了大量的高精度机械加工设备和零件,显然这里是陈默的藏身之处。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机油味,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工具和零件,墙上贴着一张南州市地图,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四个地点,其中三个地点分别是前两起案件的案发地和林秀琴的美容院,第四个地点是南州市中心的一家医院。
“医院?”罗劲看着地图上的第四个地点,心中一紧,“陈默的下一个目标,可能在这家医院里!”
警方立刻对这家医院进行了排查,最终锁定了一个名叫李建国的医生。李建国今年五十岁,是这家医院的外科主任,五年前,陈默的姑姑曾在这家医院就诊,当时主治医生就是李建国。由于李建国的误诊,导致陈默的姑姑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最终去世。陈默曾多次向医院投诉李建国,但由于证据不足,李建国并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不好,陈默很可能已经对李建国下手了!”罗劲立刻下令,对李建国的住所和医院进行全面布控。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当警方赶到李建国的家中时,李建国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的颈动脉被精准割断,右腿从髋关节处被完整剥离,伤口平滑,带有轻微的灼伤痕迹。在李建国的书房里,警方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同样写着“半边人”三个字。
但这一次,陈默没有逃走。他坐在李建国书房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把沾满鲜血的cF-73型切割刀,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陈默,你被捕了。”罗劲手持手枪,缓缓走进书房,目光凝重地看着陈默。
陈默抬起头,看了看罗劲,又看了看手中的切割刀,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疯狂:“半边人……终于凑齐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罗劲沉声道。
“为什么?”陈默的笑容戛然而止,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因为他们毁了我的人生!李建国误诊,害死了我唯一的亲人;林秀琴介绍高利贷,把我推向深渊;王海生偷走我的救命钱,让我雪上加霜;张强暴力催收,打断我的肋骨……他们每个人都欠我的!我只是让他们也尝尝,失去重要东西的滋味!”
“所以你就剥离他们的身体部位?就因为你是机械加工技术人员,对‘完整’有执念?”罗劲问道。
“执念?”陈默自嘲地笑了笑,“我曾经以为,只要努力工作,就能过上好日子。可他们毁了这一切!我每天都活在痛苦和仇恨里,我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满脑子都是报复!我用我最擅长的技术,让他们变得不完整,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罗劲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扭曲了心灵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你的遭遇确实值得同情,但你选择了用极端的方式报复,伤害了无辜的生命,也毁了自己的一生。法律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判决。”
陈默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了头,手中的切割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警方上前,将陈默戴上手铐,押离了现场。
案件告破后,南州市公安局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向社会公布了案件的详情。人们在震惊于案件的诡异和残忍的同时,也对陈默的遭遇感到惋惜。如果当年李建国没有误诊,如果林秀琴没有介绍高利贷,如果王海生没有偷窃,如果张强没有暴力催收,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罗劲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这起案件虽然破获了,但留给人们的思考,却远远没有结束。仇恨就像一颗毒瘤,一旦生根发芽,就会毁掉一切。而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任何触犯法律的人,最终都将受到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