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知命堂时,天已经擦黑了。玄通道长正坐在院里的石桌旁喝茶,见他们回来,赶紧起身:“咋样?黑风水库那边没出啥岔子吧?”
“放心吧,道长,就齐凤艳那两下子,不够冯道友打的。”沈晋军往石凳上一坐,抄起桌上的凉茶就灌,“就是那水库里的水煞有点恶心,跟烂泥似的,看着就没胃口。”
广成子把大麻袋往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里面的胡椒粉袋子互相碰撞,响得厉害。“光收拾个齐凤艳有啥用?要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端了松源宗的老窝!”
他这话一出,院里顿时安静了。冯恩启刚擦完汗,闻言抬头:“广成子道友,松源宗的堂口遍布隆文市,明面上就有三个,咱们人手怕是不够……”
“够够够!”广成子拍着胸脯,指了指旁边的广颂子,“我弟擅长用铜锤,一个人顶他们一百个。嗯,他锤子这次出门好像没有带。但是,有我们几个帮忙摇旗呐喊,哪怕没有锤子,也可以把他们的堂口拆得连砖都不剩!”
广颂子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也没反对,显然是默认了。
沈晋军摸着下巴琢磨:“端堂口倒是可以,不过得挑软柿子捏。我听说松源宗在城南有个堂口,负责人是陈政渊,就是上次在国道上被咱们揍过的那个矮胖子,那人最菜,先从他下手。”
“我没意见。”冯恩启点头,“陈政渊的堂口主要负责收保护费,没啥厉害角色,正好适合咱们立威。”
正说着,消失的圈圈从屋里走出来,她换了件墨色旗袍,银线在指尖绕了个圈:“你们去端堂口吧,我就不去了。”
“为啥不去?”广成子急了,“人多热闹啊,到时候我给你留个前排观战位。”
“一群小喽啰,有啥好看的。”圈圈淡淡一笑,“广颂子一个人就能解决,我去了也是闲着。不如我去查查黑月会的沈汉炎,看看他最近在搞啥名堂。”
沈晋军眼睛一亮:“这个好!黑月会比松源宗阴险多了,有圈圈姐你盯着,我们也能放心点。”
“那我去了。”圈圈冲众人点点头,身影一闪就没了影,跟凭空消失似的。
张梓霖看得眼睛都直了:“圈圈姐这本事,不去当魔术师可惜了。”
“别感慨了,赶紧收拾东西。”沈晋军站起身,“广颂子,你主打输出;广成子,你的‘辨灵散’准备好,关键时刻糊他们一脸;冯道友,你跟我负责外围,别让小喽啰跑了;张梓霖,你带着菟菟和小飞,在远处看着,千万别靠近,安全第一。”
“凭啥我们只能看着?”小飞不乐意了,从兜里掏出串铜钱手链晃了晃,“我能用这个打他们!”
“你那手链还没我指甲盖硬。”沈晋军刮了下她的鼻子,“听话,等会儿打起来有枪,打着你就不好了,到时候薯片都吃不了。”
提到薯片,小飞立刻蔫了,乖乖点头:“好吧,那我就在远处给你们喊加油。”
菟菟也举着半根胡萝卜:“我……我可以用胡萝卜砸他们!”
众人被她逗笑了,紧张的气氛顿时散了不少。
出发前,玄通道长塞给冯恩启一张黄符:“这是‘金刚符’,贴在身上能挡子弹,你们小心点,松源宗的人啥都敢用。”
“知道了师父。”冯恩启小心地把符收好,跟着众人往门外走。
松源宗城南堂口设在个废弃的KtV里,外面看着破破烂烂,门口却站着两个穿黑衣服的壮汉,跟门神似的。沈晋军他们把车停在街角,远远地观察。
“人不少啊。”张梓霖数了数,“光门口就俩,里面估计得有几十个。”
“几十个?不够我弟塞牙缝的。”广成子拍着广颂子的胳膊,“弟,露一手让他们瞧瞧,啥叫真正的高手!”
广颂子没说话,只是活动了下手腕,铁尺“噌”地一声从腰后滑到手里,在路灯下闪着寒光。他往KtV门口走,步伐不快,却带着股说不出的气势。
门口的壮汉见他过来,立刻拦着:“站住!干什么的?知道这啥地方不?”
广颂子没理他们,铁尺轻轻一挑,就把左边壮汉手里的钢管挑飞了,“哐当”一声砸在墙上。右边的壮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铁尺抵住了脖子,吓得腿一软,“扑通”跪了下来。
“废物。”广颂子冷哼一声,抬脚踹开KtV的大门。
门刚开,里面就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有人在猜拳喝酒。见有人闯进来,立刻有十几个黑衣人围上来,手里拿着钢管、砍刀,咋咋呼呼的。
“哪来的野狗,敢闯我们松源宗的地盘?”一个留着黄毛的小喽啰举着砍刀就冲上来。
广颂子甚至没看他,铁尺往后一甩,正打在黄毛的手腕上,砍刀“当啷”落地,黄毛抱着手惨叫,疼得直蹦。
这一下就把其他人镇住了,没人敢上前。就在这时,一个矮胖的身影从里屋走出来,正是陈政渊。他手里拿着个保温杯,看到广颂子,吓得手一抖,保温杯“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枸杞水洒了一地。
“是你!”陈政渊指着广颂子,声音都在抖,“你……你想干啥?我们松源宗跟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广颂子往前走了两步,铁尺在手里转了个圈,“上次在国道上,是谁让手下开枪的?忘了?”
陈政渊脸色惨白,赶紧摆手:“那是误会!都是齐凤艳那女人的主意,跟我没关系!”
“现在说这些晚了。”广颂子铁尺一指,“要么自废修为,滚出隆文市;要么,今天就躺这儿。”
“你别欺人太甚!”陈政渊色厉内荏地喊,“我这儿有上百人,堆也能堆死你!兄弟们,给我上!”
那些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举着家伙冲上来。广颂子却没动,等他们快到跟前时,突然身形一晃,像道影子似的在人群里穿梭。只听“哎哟”“啊”的惨叫声不断,没一会儿,地上就躺了一片,不是胳膊脱臼就是腿被打折,没一个能站起来的。
沈晋军他们躲在街角,看得清清楚楚。张梓霖张大了嘴巴:“我的乖乖,广颂子道友这身手,不去当武打明星可惜了。”
“这算啥,他以前对付黑月会的人,比这狠多了。”广成子啃着馒头,看得津津有味,“你看他那铁尺,专打关节,既让对方失去战斗力,又不至于马上死,讲究得很。”
KtV里,陈政渊看着满地哀嚎的手下,吓得魂都没了,转身就想跑。广颂子哪能让他跑掉,铁尺一甩,缠住他的脚踝,轻轻一拉,陈政渊“噗通”一声摔在地上,门牙都磕掉了一颗,满嘴是血。
“跑啊,怎么不跑了?”广颂子慢悠悠地走过去,铁尺抵住他的后脑勺。
“别杀我!别杀我!”陈政渊涕泪横流,“我给你钱!我把松源宗的钱都给你!我还有房产,还有车……”
“谁稀罕你的脏钱。”广颂子的声音冷冰冰的,“你们松源宗害死那么多人,今天就当替他们讨债了。”
陈政渊见求饶没用,突然从怀里掏出把枪,转身就想扣扳机。可他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广颂子。只听“咔嚓”一声,铁尺打断了他持枪的手腕,枪掉在地上。紧接着,广颂子一脚踹在他胸口,陈政渊像个破麻袋似的飞出去,撞在墙上,滑落在地,嘴里涌出一大口血,眼看是不行了。
“你……你不能杀我……刘宗主不会放过你的……”陈政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广颂子没理他,铁尺一扬,正打在他的天灵盖上。陈政渊哼都没哼一声,彻底不动了。
KtV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几个没被打晕的小喽啰瑟瑟发抖的声音。
广颂子看都没看他们,转身往外走。经过吧台时,顺手拿起瓶没开封的啤酒,拧开盖子喝了一口,仿佛刚才只是踩死了只蚂蚁。
走到门口,他冲街角的沈晋军等人摆了摆手,示意搞定了。
沈晋军他们赶紧跑过去。广成子冲进KtV看了一眼,回来时咋舌:“我弟这下手也太狠了,地上躺得跟下饺子似的。不过那陈政渊死得好,谁让他上次敢开枪打我。”
“别贫了,赶紧撤。”沈晋军拉着他就往车上跑,“等会儿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冯恩启在后面跟了句:“我已经报了匿名警,就说这里有人聚众斗殴,让他们来收拾残局。”
“还是冯道友想得周到。”张梓霖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下松源宗肯定得元气大伤。”
车上,小飞扒着窗户往后看,好奇地问:“那个胖叔叔真的死了吗?他刚才还哭鼻子呢,跟个小孩似的。”
“他不是小孩,是坏人。”沈晋军摸了摸她的头,“坏人做了坏事,就得受到惩罚。”
小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兜里掏出片薯片塞进嘴里:“那齐凤艳也是坏人吗?下次也让那个拿尺子的叔叔揍她。”
“肯定的。”广成子得意地说,“我弟可是高手,收拾齐凤艳跟收拾小鸡似的。”
广颂子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眉头微蹙。沈晋军知道,他不是在担心松源宗的报复,而是在想黑月会的事——毕竟,跟阴魂不散的黑月会比起来,松源宗确实算不上什么。
叶瑾妍的声音从桃木剑里传来:“陈政渊死了,刘选仁肯定会发疯。咱们得做好准备,他说不定会亲自出手。”
“来就来呗。”沈晋军握紧了桃木剑,“正好试试我的新符。我今天又画了几张‘土拨鼠符’,保证让他尝尝被土拨鼠‘啃’的滋味。”
广成子一听来了兴趣:“真有那么厉害?能不能给我一张玩玩?”
“不给,要钱。”沈晋军立刻摆出要钱的架势,“十块一张,童叟无欺。”
“你咋这么抠?”广成子瞪他,“咱们都是战友,还谈钱?”
“战友归战友,生意归生意。”沈晋军振振有词,“我这符纸可是用朱砂和公鸡血做的,成本高着呢。”
众人被他逗笑了,车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只有冯恩启看着窗外,若有所思——陈政渊一死,松源宗和他们之间,就再没有缓和的余地了。接下来的硬仗,怕是少不了。
回到知命堂时,玄通道长还在院里等着。见他们平安回来,松了口气:“都搞定了?”
“搞定了,陈政渊死了。”广颂子把铁尺擦干净,别回腰后。
玄通道长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给他们每人倒了杯热茶:“辛苦了,喝点茶暖暖身子。接下来,该轮到刘选仁了。”
沈晋军端着茶杯,看着杯里的热气,心里突然有点期待。跟黑月会比起来,松源宗或许不够强,但收拾他们,至少能让隆文市的老百姓少受点罪。
至于那个躲在暗处的沈汉炎?
有消失的圈圈盯着,暂时不用担心。
现在最重要的,是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明天好对付松源宗的宗主——刘选仁。
沈晋军喝了口热茶,咂咂嘴。不管刘选仁有多厉害,他都得接着。谁让他现在是“金土流年”道长呢,总不能让人说他怂不是?
再说了,他还有广颂子这个“人形凶器”当后盾,还有广成子的“辨灵散”当秘密武器,实在不行,还有他的“土拨鼠符”兜底。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啥好怕的。
沈晋军打了个哈欠,往客房走。今晚可得睡个踏实觉,明天才有劲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