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文大学门口的闹剧收尾时,张梓霖和萧霖正好开车赶到。
车玻璃已经换好了,崭新锃亮,就是颜色比原来深了点。张梓霖下车就开始显摆:“咋样?这手艺不错吧?老板说这是进口玻璃,子弹都打不穿。”
“你可别试。”沈晋军白了他一眼,“真被打穿了,你爸不光打断你腿,还得让你赔玻璃钱。”
萧霖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个药箱,先给沈晋军检查了下胳膊上的擦伤:“还好只是皮外伤,消个毒就行。”他一边涂碘伏一边叹气,“我得回横江市了,医院那边催了好几次,再不回去就得扣工资了。”
“回去吧回去吧。”广成子从后备箱拖出个大麻袋,里面全是胡椒粉,“这儿有我们呢,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啥忙,总不能给松源宗的人治枪伤吧?”
萧霖被他逗笑了,从包里掏出几包消炎药递给沈晋军:“有事给我打电话,实在打不过就跑,别硬撑。”他又看向张梓霖,“你确定不跟我回去?你不上班了?准备去你爸公司那边安心做富二代……”
“我请年假了!”张梓霖拍着胸脯,“再说我爸最近忙着投标,没空管我。晋军他们打架缺个喊加油的,我来正好!”
沈晋军听得直乐:“合着你是来当啦啦队的?”
“那可不。”张梓霖得意地笑,“我嗓门大,到时候喊得松源宗的人头晕眼花,也算立功了。”
萧霖无奈地摇摇头,跟众人道别后上了车。看着车子汇入车流,沈晋军突然有点感慨——萧霖是医生,本该在医院救死扶伤,却总被他们这些灵异事件牵连,能早点脱身也好。
“别感慨了。”叶瑾妍的声音从桃木剑里传来,“冯恩启发消息了,说齐凤艳往城郊的黑风水库去了,好像要搞什么小动作。”
“黑风水库?”沈晋军拿出手机看了看定位,“那地方荒得很,她去那儿干啥?”
“估计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搞点阴邪勾当。”广颂子把铁尺别在腰后,“上次她在大学没得逞,肯定不甘心。”
广成子扛着他的大麻袋,眼睛发亮:“正好!那地方偏僻,适合我施展‘辨灵散’的威力,保证让她知道什么叫‘一把胡椒定乾坤’!”
“你可别乱用。”沈晋军赶紧拦住他,“冯恩启说他先过去探探情况,让咱们别贸然行动,在旁边看着就行。”
“看着?”广成子不乐意了,“那多没意思,咱们得上去揍她啊!”
“揍啥揍,冯道友正愁没机会立威呢。”沈晋军笑着往车上钻,“让他先上,咱们当观众,顺便给松源宗的实力打打分。”
一行人开着车往黑风水库赶。越往城郊走,路越难走,最后干脆变成了土路,坑坑洼洼的,把车颠得快散架了。张梓霖心疼得直咧嘴:“早知道开我爸那辆越野车来了,这破车再这么颠下去,刚换的玻璃就得震碎。”
“碎了再换呗。”沈晋军满不在乎,“反正最后让松源宗报销。”
叶瑾妍在剑里嗤笑:“你咋不说让他们赔辆新的?”
“也行啊,就怕他们赔不起。”沈晋军摸了摸镶金的剑鞘,“我这剑鞘都比他们那破车值钱。”
快到水库时,众人把车停在一片树林里,步行过去。远远就看见水库边停着艘破旧的摩托艇,齐凤艳正指挥着几个黑衣人往水里扔东西,黑乎乎的,看着像麻袋。
“她在往水里扔尸体!”小飞趴在沈晋军肩膀上,指着水面小声说,“我闻见血腥味了。”
沈晋军心里一沉,刚想往前走,就被广颂子拉住了:“别出声,冯恩启来了。”
只见冯恩启从另一边的树林里走出来,手里握着把桃木匕首,脸色铁青:“齐凤艳!你居然敢在水库里投尸养煞,就不怕遭天谴吗?”
齐凤艳回头看见他,先是一愣,随即冷笑起来:“冯恩启?你倒是来得快。这水库早就成了死水,不用白不用,我养几头水煞,正好帮刘宗主对付你们这些正道的伪君子!”
“痴心妄想!”冯恩启匕首一指,“今天我就替天行道,废了你这妖妇!”
“就凭你?”齐凤艳从腰后抽出条软鞭,鞭梢缠着铜钱,看着挺唬人,“上次让你跑了,这次我非把你扒层皮不可!”
说着,她一甩软鞭,鞭梢带着风声抽向冯恩启。冯恩启反应也快,侧身躲开,桃木匕首往前一刺,直逼齐凤艳胸口。两人瞬间打在了一起,软鞭挥舞得像条毒蛇,匕首则寒光闪闪,招招狠辣。
沈晋军他们躲在树林里,扒着树叶往外看。张梓霖看得最起劲,还小声点评:“冯道友这匕首使得不错啊,就是步伐有点乱,刚才那下要是往左挪半寸,就能划伤齐凤艳的胳膊了。”
“你还懂这个?”沈晋军惊讶地看着他。
“我爸公司有个保安是退伍军人,教过我几招防身术。”张梓霖得意地说,“虽然我没学会,但看还是看得懂的。”
广成子啃着个馒头,含糊不清地说:“依我看,这俩都不咋地。冯恩启的匕首没带符力,齐凤艳的鞭子倒是浸了尸油,有点邪性,但力道不够,抽人估计就疼一会儿,死不了。”
“确实一般。”广颂子点点头,“跟黑月会的涂晨亿比起来,差远了。涂晨亿那‘燎原符’一甩,半个街区都得着火,这齐凤艳也就敢拿个破鞭子瞎抽。”
小飞抱着薯片,看得津津有味:“比电影好看多了!电影里的人打架都假假的,这个真打啊,你看那女的头发都被扯乱了!”
众人一看,可不是嘛,齐凤艳的头发散了一脑袋,有几缕还缠在软鞭上,被冯恩启一拽,疼得她嗷嗷叫,形象全无。
“不过话说回来,”广成子突然凑近沈晋军,小声说,“这俩在隆文市也算高手了吧?怎么看着比你还烂呢?”
“我烂?”沈晋军不乐意了,“你看清楚,我上次可是一脚就把黑月会那人给踹倒了!”
“那是人家没防备。”广成子撇嘴,“再说你那三脚猫功夫,也就欺负欺负这种水平的。”
“嘿,你还不信是吧?”沈晋军从兜里掏出几张黄符,拍在广成子面前,“看见没?我这‘土拨鼠符’,威力大着呢!上次在横江市,我一张符就把黑月会的人炸得满脸是灰,比龙虎山的符好用多了!”
“土拨鼠符?”广成子拿起来看了看,符纸上画的图案歪歪扭扭,确实像只刨土的土拨鼠,“这玩意儿能有啥威力?看着还没我‘辨灵散’靠谱。”
“你懂啥?”沈晋军抢回符纸,小心翼翼地收好,“这叫创意!龙虎山的符都是老一套,哪有我这符接地气?土拨鼠打洞多厉害,我这符一扔,能让敌人脚下突然冒出个坑,摔他个狗吃屎!”
叶瑾妍在剑里笑得直抽:“你这个土拨鼠符,传出去能让隆文市这边的玄门中人笑掉大牙。”
“他们懂啥?这叫互联网思维!”沈晋军振振有词,“抓鬼也要与时俱进,不能老用老一套。等我回去,再研究个‘外卖符’,画个外卖盒,让鬼魂以为有吃的,自动钻进去,多省事。”
广成子听得眼睛发亮:“这个好!到时候你教我画,咱们批量生产,卖给其他道观,肯定能大赚一笔!”
“那得收专利费。”沈晋军立刻摆出资本家的嘴脸,“毕竟创意是我的。”
两人正嘀咕着,水库边的打斗有了新进展。冯恩启瞅准个机会,桃木匕首划破了齐凤艳的胳膊,伤口处冒出黑烟,疼得她惨叫一声,软鞭都掉在了地上。
“你这匕首上有符!”齐凤艳又惊又怒,捂着胳膊后退。
“知道就好!”冯恩启步步紧逼,“这是我师父给的‘破邪符’,专门克你们这些邪门歪道!”
齐凤艳看打不过,眼神一横,突然吹了声口哨。水库里“哗啦”一声,冒出个黑乎乎的东西,像团烂泥,张着血盆大口就往冯恩启扑去。
“是水煞!”广颂子握紧了铁尺,“她真把这玩意儿养出来了!”
冯恩启显然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张黄符,往匕首上一贴,大喝一声:“破!”匕首金光一闪,刺进水煞的身体里,那水煞惨叫一声,化作一滩黑水,流回了水库。
齐凤艳见水煞被破,知道再打下去讨不到好,狠狠瞪了冯恩启一眼,跳上摩托艇:“姓冯的,你给我等着!下次我非把你喂水煞不可!”
摩托艇“突突突”地开走了,剩下的黑衣人也赶紧跳上旁边的小船,狼狈地跟着跑了。
冯恩启没追,只是站在水库边,看着他们的背影,眉头紧锁。
沈晋军一行人从树林里走出来。广成子率先冲上去,拍着冯恩启的肩膀:“冯道友厉害啊!三两下就把那女人打跑了,比我想象中厉害多了!”
冯恩启苦笑一声,擦了擦额头的汗:“侥幸而已,她那水煞还没完全成型,要是再晚来几天,我还真对付不了。”
“不管咋说,赢了就是本事。”沈晋军捡起地上的软鞭,闻了闻,一股尸臭味,“这鞭子得烧了,留着是祸害。”
张梓霖拿出打火机,刚想点火,就被小飞拦住了:“别烧!这鞭子上的铜钱是好东西,我能用来串个手链玩。”
众人一看,鞭梢上缠着的果然是铜钱,虽然锈迹斑斑,但确实是老物件。沈晋军笑着递给她:“行,给你玩,不过别往嘴里塞,不干净。”
小飞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铜钱拆下来,揣进兜里,还不忘跟菟菟炫耀:“你看,比你的胡萝卜好看吧?”
菟菟捧着根刚从地里拔的胡萝卜,认真地点头:“好看,但没有胡萝卜好吃。”
众人被她俩逗笑了,刚才紧张的气氛散了不少。
广颂子看着水库里的黑水,眉头还是没松开:“齐凤艳跑了,肯定会回去搬救兵。刘选仁要是亲自来,冯道友你对付得了吗?”
冯恩启握紧了匕首:“就算对付不了,我也得试试。知命堂在隆文市立足这么多年,不能让松源宗骑到头上来。”
“别担心,有我们呢。”沈晋军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看了场好戏,我大概摸清楚松源宗的实力了——也就那样,比我们横江市的黑月会差远了。”
“可不是嘛。”广成子深有同感,“上次遇到那个什么程佑,什么萧晟,出场老厉害了,这齐凤艳跟她比,就是个小打小闹的。”
沈晋军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他的“土拨鼠符”,在冯恩启面前晃了晃:“你看我这符,厉害不?下次刘选仁来了,我一张符就能让他摔个四脚朝天,比你的破邪符好用多了。”
冯恩启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土拨鼠图案,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叶瑾妍在剑里笑得快喘不过气了:“沈晋军,你能不能别丢人现眼了?人家冯道友那是正经符箓,你这顶多算儿童涂鸦。”
“你懂啥?”沈晋军不服气,“这叫创新!等我回去申请个‘玄门创意符箓专利’,保证龙虎山和青云观都得过来买我的版权。”
广成子凑过来看热闹:“那你得给我也设计个,就叫‘胡椒符’,画个胡椒瓶,一扔就自动撒胡椒粉,多方便。”
“行啊,给我五十块设计费就行。”沈晋军狮子大开口。
“你咋不去抢?”广成子瞪圆了眼睛。
“抢哪有卖专利赚钱?”沈晋军得意地把符收起来,“这叫知识产权,懂不?”
众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阳光洒在水库上,波光粼粼的,刚才的血腥气被风吹得渐渐淡了。沈晋军看着手里的桃木剑,心里突然有了底——松源宗这点实力,还真不够他们打的。
至于那个还没露面的刘选仁?
来就来呗,正好试试他新画的“土拨鼠符”到底管不管用。
反正输了也不怕,大不了就跑,他沈晋军别的本事没有,跑起来的速度,还是挺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