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军正抱着菟菟往后退,推土机被僵尸堵得死死的,张梓霖急得猛拍方向盘,喇叭里的《最炫民族风》都带了点破音。
“不行了!油表亮红灯了!”张梓霖扯着嗓子喊,“再耗下去,咱们都得成僵尸的宵夜!”
叶瑾妍的声音从桃木剑里传出来,带着点喘:“左后方有个缺口!僵尸动作慢,能冲出去!”
沈晋军刚想招呼大家往那边撤,就见广钧子突然“哎哟”一声,捂着胳膊蹲下去——刚才被僵尸指甲刮到,伤口正冒着黑气,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不好!这僵尸带尸毒!”清风道长掏出个小瓷瓶,往广钧子胳膊上倒了点药膏,“暂时压制住,回去得用糯米拔毒!”
话音刚落,就听厂房深处传来“轰隆”一声闷响,红光更亮了,那些僵尸像是打了鸡血,动作猛地快了半拍,眼看就要把他们围成圈。
广成子慌了,手里的假药撒了一地:“完了完了,早知道昨天就不该贪便宜买临期的糯米,现在想拔毒都没材料!”
广颂子没理他,铁尺耍得呼呼响,勉强挡住扑过来的僵尸,额头上全是汗:“别废话!省点力气!”
就在这节骨眼上,厂区门口突然传来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无量天尊!哪个小妖精在贫道的地盘上撒野?”
众人一愣,扭头看去——只见个穿灰布道袍的老道,背着个旧布包,手里拄着根枣木拐杖,慢悠悠地从阴影里走出来。他头发胡子全白了,却梳得整整齐齐,脸上皱纹虽多,眼睛却亮得像探照灯。
“青松子道长?”清风道长眼睛一亮,“您怎么来了?”
青松子捋着胡子笑:“昨晚土地爷托梦,说横江市有妖气冲天,让贫道过来看看。”他说着打开布包,里面露出一沓黄符,符纸边缘还带着点泥土印子,“这不,刚从土地庙取了符,就赶过来了。”
沈晋军瞅着那符纸有点眼熟,突然想起流年观土地爷送的《符箓入门三百问》里提过——土地爷画的符,边角总沾着点香灰,还带着股淡淡的泥土味。
“道长快救救我们!”张梓霖从推土机上跳下来,跑到青松子跟前,“这些僵尸不怕推土机!”
青松子没急着动手,先往厂房里瞅了瞅,眉头一皱:“好浓的煞气!这是布了百煞阵啊?哪个缺德玩意儿干的?”
他说着从布包里抽出张符,往空中一甩,同时嘴里念念有词。那符“腾”地燃起青火,慢悠悠地飘向僵尸群——看着没什么威力,落在僵尸身上,却“噗”地一声炸开,像泼了瓶强力去污剂,僵尸瞬间就化了滩黑水。
“我去!这符比推土机还厉害!”沈晋军看得眼睛都直了。
青松子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土地爷的符,专克阴邪!”他又抽出几张符,分给众人,“拿着!遇到僵尸就往它脑门上贴,保准管用!”
沈晋军赶紧接过符,刚想试试,就见涂晨亿突然从厂房里冲出来,红裙在火光中飘得像团火。她手里攥着几张黄符,脸上带着狞笑:“青松子?你这老东西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
说着她把符往地上一扔,掏出个打火机点着——那符居然是黑色的,烧起来冒黑烟,闻着一股焦臭味。黑烟一散,那些原本被青松子符纸克制的僵尸,动作又快了起来。
“是‘蚀灵符’!”青松子脸色一沉,“这丫头学歪门邪道了!”
涂晨亿笑得更疯了:“歪门邪道怎么了?能弄死你们就行!”她突然从花裙子口袋里掏出个小瓷瓶,对着玄诚子就泼了过去——里面是黄色的液体,看着像煤油。
玄诚子没防备,被泼了一身,还没反应过来,涂晨亿就把手里的打火机扔了过去。
“不好!”沈晋军想冲过去拉他,已经来不及了。
火苗“腾”地窜起来,瞬间就把玄诚子裹住。他惨叫着在地上打滚,广晋子想去救,被广颂子死死拉住——火里带着煞气,一靠近就觉得皮肤灼得疼。
“涂晨亿你个毒妇!”广晋子眼睛都红了,声音都在抖。
涂晨亿看着火里的玄诚子,笑得花枝乱颤:“跟我斗?还嫩了点!”
就在这时,青松子突然把手里的枣木拐杖往地上一顿:“孽障!敢在贫道面前行凶!”他从布包里掏出张最大的符,上面还盖着个红泥印,一看就不是凡品。
“土地爷亲批的‘镇煞符’!”青松子大喝一声,把符往空中一抛,“去!”
那符像长了眼睛似的,直直射向厂房深处红光最亮的地方。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红光猛地暗了下去,那些僵尸动作瞬间变得迟缓,眼神里的红光也灭了。
“阵眼破了!”叶瑾妍的声音带着惊喜。
沈晋军趁机把手里的符往最近的僵尸脑门上一贴,那僵尸僵了两秒,“噗”地化成滩黑水,比刚才青松子的符还管用。
涂晨亿见状,脸都白了:“不可能!我的百煞阵怎么可能破!”
许馥妍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走!”她拉着涂晨亿就往厂房后面跑,红裙一闪,很快就消失在阴影里。
广晋子想追,被青松子拦住:“穷寇莫追。她们跑不远,土地爷已经在周围布了结界,天亮就能找到她们。”
沈晋军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渐渐熄灭的火焰,心里有点发堵——玄诚子最后那声惨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广成子蹲在地上,捡着刚才撒的假药,突然“咦”了一声:“哎?我这‘辨灵散’好像没过期啊,刚才撒僵尸身上,它居然打了个喷嚏!”
广颂子没理他,走到玄诚子牺牲的地方,用布盖了盖,眼圈有点红。
青松子走过来,拍了拍沈晋军的肩膀:“小友,别灰心。邪不胜正,这点道理,啥时候都管用。”他说着从布包里掏出个小布偶,递给沈晋军,“这个给你,土地爷说你那道观的龟丞相最近总往外爬,用这个镇镇。”
沈晋军接过来一看,是个用稻草编的小乌龟,上面还贴了张迷你符。他忍不住笑了——这土地爷,还挺关心小动物。
张梓霖凑过来看热闹,指着推土机:“道长,这破车咋办?油真没了。”
青松子捋着胡子笑:“好办,贫道刚才看见隔壁工地有辆拖车,让土地爷打个招呼,借咱们用用。”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拖车的声音,慢悠悠地晃过来,司机还探出头朝他们挥手——居然是个面生的大叔,脸上带着点迷糊,像是被谁催着来的。
沈晋军看着那拖车,又看了看青松子手里的符,突然觉得——有个靠谱的土地爷和老道帮忙,好像对付黑月会,也没那么难了。
就是有点心疼玄诚子。
他摸了摸桃木剑,叶瑾妍轻轻“嗯”了一声,像是在说“别难过,以后会讨回来的”。
沈晋军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先回去给广钧子拔毒。顺便问问土地爷,下次能不能托梦的时候,顺便带点糯米过来。”
广成子一听,赶紧举手:“我也要!我那假药再不用,真要过期了!”
众人都笑起来,笑声混着远处拖车的“突突”声,冲淡了刚才的沉重。只有厂房深处那点残存的红光,像只不甘的眼睛,在黑暗里悄悄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