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深渊，利益至上，冷血得让人发指。
随着这声冷哼，那只巨大的紫色眼球慢慢闭上了。
横在天上的深渊裂缝也在规则之力的修补下迅速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稳定的黑色漩涡。
那不再是入侵的通道。
那是人族反攻的大门。
“这就完了？”
孙小圣躺在担架上，浑身缠得跟木乃伊似的，就露俩猴眼，傻愣愣地看着天。
“不。”
韩清躺在他旁边的担架上，费劲地把嘴里那根没点着的烟吐掉。
他脸白得跟纸一样，但那双眼睛里却烧着两团火。
“才刚开始。”
韩清偏过头，看着旁边同样满身是血、却死死抓着他手不放的安若瑜。
女孩的头发已经变回黑色了，就是脸色还惨白惨白的。
她看着韩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怕吗。”韩清轻声问，手指在她掌心挠了一下。
“不怕。”安若瑜摇摇头，声音有点哑。
“你在哪，我就在哪。”
“傻瓜。”
韩清笑了，这一笑扯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看来咱们这顿毒打没白挨。”
他看着远处正在快速集结的炎黄大军，轻声说。
“咱们用半条命，给炎黄族换来了一个公平单挑的机会，这买卖，血赚。”
这时候，秦武元帅已经转过身，面对着那是十万红着眼的炎黄精锐。
他没搞什么长篇大演讲。
他只是举起手里的战剑，剑尖指着那个黑色的漩涡入口。
“兄弟们。”
秦武的声音不大，但闷雷一样滚过大地。
那是压了一百年的火，在这会儿彻底炸了。
“以前咱们守着这破墙，看着战友一个个死在魔物嘴里，咱们还得憋屈地防守，防着他们的高手偷袭。”
“但今天，规矩变了。”
“死神和谢院长，把他们的大人都看住了，现在，轮到咱们去砸场子了。”
“告诉我，对此，你们有什么想法。”
十万大军，死一样的静。
下一秒，一声整齐划一的咆哮，把天上的云都震碎了。
“杀。”
就这一个字。
包含了太多的血泪和仇恨。
“杀进去，不要俘虏，不要投降，把他们的魔晶挖出来当灯泡，把他们的骨头拆下来当柴烧。”
“全体都有，冲锋。”
大地开始震动。
这一次，不再是深渊的魔潮冲击防线。
而是人族的钢铁洪流，像一把攒了一百年的刀，狠狠捅进了那个代表着死亡的黑色漩涡。
安承山那个妹控，这会儿也不管妹妹了，扛着那把断了一半的重剑，嗷嗷叫着冲在最前面。
“刃魔崽子们，敢动我妹，老子把你们剁成肉馅包饺子。”
安承剑虽然没说话，但他背后的剑匣全开，三十六把飞剑跟收割机似的跟在后面。
就连那些原本准备撤退的医疗队，都忍不住掏出了手术刀，那架势，像是要去给魔物做个全套的“开膛手术”。
看着这一幕，韩清长出了一口气。
这才是他想要的世界。
不是缩在壁垒里苟延残喘，而是要把火烧到敌人的家里去。
“行了，别看了，再看你也爬不起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谢星眠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了，站在担架边上。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韩清，眼神虽然还是冷，但嘴角挂着点若有若无的笑。
虎子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小了，只有巴掌大，正趴在谢星眠肩膀上，抱着一根胡萝卜啃得咔咔响，完全看不出刚才暴打皇者的威风。
“院长姐姐……”韩清立马换上一副虚弱得要死的表情，还故意咳了两声。
“我感觉我要挂了，需要姐姐亲亲才能起来。”
安若瑜：“……”
众人：“……”
这人还要不要脸了，刚才硬刚皇境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
谢星眠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蹲下身，伸出手指在韩清脑门上弹了一下。
“少贫嘴。”
“这次算你立了大功。不过……”谢星眠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只有韩清能听见。
“你的身体透支太厉害了，接下来三个月，给我老实待在学院养伤。”
“啊？三个月？”韩清惨叫，“那我不成废人了？”
“废人也比死人强。”谢星眠瞪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那个灰袍人影。
死神还没走。
他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像个雕塑。
随着深渊大门开启和人族军队冲锋，他的任务好像完成了。
那个灰袍人影慢慢变淡，像是要融进空气里。
但在彻底消失之前，死神那笼罩在兜帽下的头，忽然转了一下。
这一次，不是看谢星眠，也不是看虎子。
而是看向了担架上的韩清。
那一瞬间，韩清感觉周围的声音都没了。
时间好像静止了。
他看见死神的嘴唇动了动。
没声音，但一道苍老、沙哑，带着某种急促感的声音，直接在他灵魂深处炸开。
“快点长大……”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要来了。”
嗡的一声。
韩清瞳孔猛地一缩。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死神的人影彻底没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只留下韩清一个人在担架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
他们是谁。
连死神都要用这种忌惮的语气提的存在……
“怎么了？”安若瑜感觉到了韩清身体僵硬，紧张地问。
“是不是伤口疼了。”
“没，没事。”
韩清深吸一口气，把那股寒意压在心底。
他看了一眼头顶那片依旧灰蒙蒙的天，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更疯狂的弧度。
时间不多了吗。
那就跑起来吧。
“若瑜，扶我起来。”韩清挣扎着坐直了身体。
“你要干嘛。”
“刚才安大哥不是说了吗，要去把那群刃魔剁成肉馅包饺子。”
韩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里的杀意和野心混在一起。
“这种热闹，怎么能少得了我这个‘E级’废物呢。”
“毕竟……”
他摸了摸胸口那张正在发烫的卡牌，那是【序列零】在渴望进化的信号。
“我的练级场，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