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脚刚稳住,地面就猛地一震。他抬头时,荒山上空的空间裂缝正在扩大,十道流光从四面八方坠落,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着,全都冲向同一个点。
紫色光球在半空中成形,越胀越大。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耳边传来陈慕白的声音:“别让它继续吸!”
话音未落,一道圆盘从陈慕白手中飞出,直射光球中心。那是天机盘,表面刻满雷纹。盘子撞上光球的瞬间,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接着轰然炸开。
碎片横飞,一块划过陈慕白的脸颊,血立刻流了下来。他没管伤口,右手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指节发白。
“不行。”他喘了口气,“它不是实体,锁不住。”
江临渊盯着那颗光球,脑子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声。
【能量过载,建议启动洞府自毁程序】
他眼皮跳了一下。
自毁程序一旦启动,他在校园里签到多年积累的所有资源都会化为乌有。灵田、药圃、阵法基座,全都会崩解。那是他一步步建起来的根基。
可现在,没人顾得上这些了。
上官玥忽然动了。她往前冲了两步,手伸向腰间的剑胚。但不等她拔剑,那柄剑自己飞了出去,直冲光球而去。
剑悬在光球外层,纹丝不动。
然后,剑身上开始浮现文字。一行接一行,亮得刺眼。江临渊认得那些字迹——是《青帝诀》里的内容,但他只练到第七篇,而此刻显现的,是最后一章。
他喉咙发紧。
这功法他从未见过全文,系统也没给过完整版本。可剑上的铭文却像早就存在一样,逐字浮现,毫无滞涩。
“它在回应什么?”上官玥低声说。
没有人回答。
风变得混乱,三人站在一起,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得东倒西歪。江临渊单膝跪地,一只手撑住地面。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乱窜,像是要冲破经脉。
他咬牙,双手结印,强行运转《青帝诀》最高层的心法。
金色纹路从掌心蔓延上来,沿着手臂爬向肩膀。皮肤下有东西在动,像是一条线在皮肉里游走。他的呼吸变得沉重,额头渗出汗珠。
光球剧烈震动了一下。
剑胚猛地一颤,和江临渊之间拉出一条淡淡的光丝。灵力顺着那根丝线来回流动,空气里响起细微的爆裂声。
“你在做什么!”陈慕白喊了一声。
江临渊没停。他知道这样硬撑会伤到根本,可如果不试,等光球炸开,整片区域都会塌陷。
他抬头看着那颗不断膨胀的紫色光球,嘴里挤出几个字:“我不是钥匙……我是容器。”
话音落下,他整个人跃起,双掌向前推出。
金光从他体内爆发,迎着光球撞了上去。
两股力量碰在一起,没有声音,只有一圈气浪扫过四周。陈慕白被掀翻在地,滚了两圈才停下。他挣扎着抬头,看见江临渊悬在半空,身体完全被金光包裹,而那颗光球正一点点压向他的胸口。
“还没完!”陈慕白撑着地面站起来,右手再次凝聚雷光。他将残余的灵力全部灌入指尖,朝前一甩。
雷光打在光球边缘,只留下一道浅痕,立刻就被吞没。
上官玥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那把悬浮的剑。剑身上的铭文还在亮,最后一行刚刚浮现出来。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巧合。从她第一次触碰玄铁剑胚开始,这把剑就在等一个契机。不是靠她修复,也不是靠外力催动,而是要等到某种共鸣出现。
而那个共鸣点,就是江临渊。
她张了嘴,想喊他的名字,却发现发不出声音。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子。
江临渊的身体开始颤抖。
光球已经压进他胸口三寸,他还能撑住,但撑不了太久。他能感觉到里面的东西在撞,在撕,在试图把自己塞进他的骨头缝里。
他闭上眼,把最后一丝神识沉进丹田。
系统还在闪红光。
【警告:能量超出负荷极限】
他没理会。
他知道这一撞下去,轻则经脉尽断,重则当场暴毙。可如果现在收手,前面所有努力都白费。
他睁开眼,盯着那团紫光,低吼一声:“来啊!”
金光再度暴涨,他的手臂上裂开细小的口子,血顺着指尖滴落。
光球震动得更厉害了。
突然,剑胚动了。
它从悬浮状态猛然下坠,剑尖对准江临渊后背,直刺而下。
上官玥瞳孔一缩。
她想冲过去,但腿像被钉住了一样。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剑穿过江临渊的身体,从后背进入,从前胸穿出,剑尖正对着光球。
下一秒,剑身爆发出强烈的青光。
光球像是受到了牵引,开始顺着剑身往里钻。一部分进入江临渊的胸口,一部分被剑吸收,还有一部分散逸出来,在空中形成扭曲的波纹。
时间好像变慢了。
江临渊能感觉到每一缕能量进入体内的路径。它们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可他又不能吐出来,只能死死压住,用功法一层层裹住。
他的膝盖弯了一下,整个人往下坠。
上官玥终于冲上前,一把扶住他的肩膀。她的手很凉,但很稳。
“别松。”她说。
江临渊咳出一口血,抹掉嘴角,抬头看她。
“我没打算松。”
陈慕白也走了过来,站在他另一侧。他的右臂还在流血,衣服已经被染红一片。他抬起左手,按在江临渊背上。
“我还能撑一会儿。”他说,“你专心压住它。”
三人站成一排,中间是那把贯穿身体的剑,外面是不断收缩的光球。
空气里的压力越来越强,地面开始龟裂,裂缝一路延伸到山脚。远处的教学楼玻璃接连炸开,路灯一根根倒下。
江临渊的视线有点模糊。
他看见光球只剩下拳头大小,还在挣扎,像是不想被彻底收服。他知道最后一步必须由他自己完成。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重新结印。
金光再次亮起,这次是从内往外透出来的。他的皮肤变得近乎透明,能看到下面流动的光。
“结束了。”他说。
然后,他张开嘴,把最后一块能量吸了进去。
光球消失了。
剑胚从他体内退出,缓缓落回上官玥手中。剑身上的铭文渐渐暗下去,只剩下一圈微弱的青光绕着剑刃旋转。
江临渊站着没动。
过了几秒,他慢慢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有一个掌心大的印记,形状像是一朵未开的花,边缘泛着紫意。
他伸手摸了一下。
皮肤下的东西还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