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暑气未消,但早晚已透出些许凉意。
录取通知书的喜悦渐渐沉淀为对未来的具体期盼。
这个周末,何雨柱一早就发动了皮卡,去育英胡同接上了刘艺菲。
“今天去趟百货大楼,给雨水买件上学礼物。”何雨柱一边稳稳地把着方向盘,一边说。
刘艺菲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确良衬衫,收拾得干净利落。
她闻言,嘴角泛起一丝了然的笑意:“是该准备件像样的礼物。雨水这下可是中专生了。”
何雨柱目光看着前方:“嗯,想着给她买辆自行车。以后上学、回家都方便。”
刘艺菲点点头:“女孩子骑的,最好是二六的,轻巧些。”
车子停在百货大楼门口。
周末的百货大楼人来人往。
他们径直走向卖自行车的柜台。
柜台内空无一物,这是正常的,提货不在这里。
何雨柱从口袋里拿出提货收据,递给售货员,售货员看了一眼收据,把两人带到后面去取车。
这个时候的自行车还是属于大件,特别是女士自行车,产量不高,排队的人大把。
一排排几个月的都有,当然,何雨柱不用排队,他开挂的。
没有麻烦陈主任,黑市上买了一套手续,也不难。
没有人去查他的,放心,他没主动出击,已经是很友好了。
再说他的级别,弄到一张自行车票,也不难。
现在的自行车票,是对应车子型号的票,还要单位盖章,所以说,买的票不止是票,还有其他手续。
贵就贵在这里,没必要什么事情都找陈主任,杀鸡焉用牛刀?
然后去百货公司交钱,等车。
至于插队,那找百货公司的主任就行,何雨柱也熟悉。
到了后院,售货员边指着其中一辆飞鸽26寸女士自行车给他俩看。
何雨柱和刘艺菲的目光落在了一辆车上:
那是一辆飞鸽牌二六女式自行车。
车身是墨绿色的,也叫国防绿。
漆色沉稳,全链罩设计,车把是弯梁式,车座是黑色的橡胶座,车前安装着一个转铃,车后还有一个结实的金属后衣架。
示意就是这一辆,后面停的自行车并不多,都是人家排队定的。
28大杠的多,26寸就这一辆。
何雨柱上手摸了摸车把,又捏了捏车闸,手感扎实。
他示意刘艺菲:“你看看怎么样?”
刘艺菲走上前,轻轻拨动了一下车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叮铃”声。
她仔细看了看车身的漆面,又用手按了按车座。
“这辆很好,”她转向何雨柱,语气肯定。
“尺寸合适,颜色稳重,样式也朴实大方,适合学生。”
她的目光带着审慎,像是在为自家妹妹细心考量。
何雨柱见她点头,便不再犹豫,对售货员说:“就这辆了。”
何雨柱和刘艺菲一起,又在百货大楼买了把自行车锁。
才推着这辆崭新的“飞鸽”走出百货大楼。
将自行车小心地搬上皮卡后车斗,用绳索固定好。
“雨水看到,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刘艺菲望着窗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暖意。
“希望她能喜欢。”何雨柱发动车子。
车子先去了刘艺菲家。
在她家门口,何雨柱从车里拿出一个布兜,里面是十几个胖大海,这在当时是稀罕物。
他递过去,“拿着泡水喝,清热解暑。你讲课费嗓子。”
刘艺菲有些意外地接过,她没有推辞,眼中漾开一丝笑意,低声道:“谢谢柱子哥。”
“回去吧。”
“嗯。”
看着她走进胡同,何雨柱才调转车头。
先去了派出所,给车子砸了个钢印,交了钱,老规矩,两块五。
然后才开车回家。
当皮卡在七号院门口停下时,雨水正和母亲在院里收衣服。
看到后车斗里那抹墨绿色,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自行车?!哥!这是给我的?!”
她几乎是扑了过来。
何雨柱将车搬下来,支好。
“给你的升学礼物。以后上学方便。”
雨水小心翼翼地摸着光洁的车把、结实的链罩,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母亲和何其正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有了车,更要好好读书。”何其正叮嘱。
雨水用力点头,目光离不开新车。
何雨柱将崭新的飞鸽车推到胡同中间的空地上。
雨水迫不及待地就要往上骑,被他一把按住车座。
“急什么,先学推车。”
他扶着车把,让雨水推着车在胡同里走了两个来回。
看她掌握了平衡,这才让她试着上车。
“脚踩稳,眼看前方,别盯着轱辘。”
雨水紧张地抓着车把,左脚踩着脚蹬,右脚在地上使劲蹬了几下。
车子歪歪扭扭地往前冲,何雨柱稳稳扶着后座,跟着小跑。
“哥!别松手!”
“没松。”
几次尝试后,雨水终于能蹬着走一小段。
她身高腿长,平衡力也好,好学的很。
车轮碾过地上的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兴奋得脸颊通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住。
“我骑起来了!”
何雨柱仍扶着后座,看着她笨拙却欢快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石板上轻轻摇晃。
暮色四合,院子里飘起饭菜的香气。
何雨柱把飞鸽车推进屋檐下靠稳,雨水还依依不舍地摸着车把。
“先吃饭。”母亲端着烙饼从厨房出来。
四人围坐在堂屋的方桌前。
简单的晚饭——棒子面粥,烙饼,一碟咸菜丝,还有中午剩下的半盘炒白菜。
这在当时已经算极好的了,别挑剔。
雨水兴奋得坐不住:“妈,我都能骑出十来米了!”
母亲给她盛上粥:“慢点吃,别噎着。学车当心些,别摔着。”
何其正夹了块烙饼,就着咸菜咬了一口,“这车不便宜,要爱惜着用。”
雨水用力点头:“我知道!我们班还没人有自行车呢。”
何雨柱默默喝着粥,听妹妹叽叽喳喳地说着学车的情形。
灯光下,她鼻尖还带着汗珠,眼睛亮得惊人。
“明天我早点起来,”
雨水咬着烙饼含混不清地说,“趁早上人少,再多练会儿。”
“先把粥咽下去再说话。”
母亲轻轻拍她的背,“早上凉快,正好。”
何其正抿了口粥:“骑车上路要守规矩,见了汽车要早早让开。”
“知道啦爸。”雨水应着,忽然想起什么,“哥,明天你还得扶着我啊!”
何雨柱抬眼,看见妹妹满眼的期待,点点头:“行。”
母亲又给每人添了半张烙饼:“有了车是方便,以后周末回家也省得挤公交车了。”
伴着夏夜的虫鸣,这顿寻常的晚饭,因为一辆新车的到来,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暖意。
雨水扒完最后一口粥,眼睛又往门外瞟。
“先把碗收拾了。”何雨柱起身,“车又不会长腿跑了。”
雨水吐吐舌头,赶紧帮着收拾碗筷。
屋檐下,那辆墨绿色的飞鸽车在夜色中泛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