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缘分就这么来了吗?
赵无忧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又感激又好奇:
“真是你啊!我刚才差点没敢认!
你变化挺大的。。。变得更漂亮了,美瞳也好好看。”
“不过大三的时候,我想去宿舍找你,
可听你同学说你休学了。好可惜,
你成绩那么好。
不过,现在能在金水见了你,真有缘分。”
木无悔嗯了一声,
没接“修学”的话茬,
目光转向开车的赵大耿:
“赵叔,先送您女儿回去吧,我不急。”
赵大耿连连点头:
“哎哎,好!先送无忧回家,就在前头小区。
姑娘您住哪?等下我专程送您!”
“金水老街那边。”木无悔报了个离铺子,还有段距离的路口。
车里一时安静下来,
只有发动机的声音。
赵无忧似乎察觉到自己话多,
讪讪地转回身坐好,
但没过一会儿,
又忍不住通过后视镜,
偷偷打量木无悔,
眼神里满是好奇。
木无悔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
心里那点波澜,很快压了下去。
大学那些事,哎,她其实不想回头去看。
“木。。。木同学,”
赵无忧憋不住,又转过身,这次语气小心了些,
“你现在。。。是做职业画家了?看你买这些工具,很专业啊。”
她指了指后座那几袋画材。
“嗯,算是自由职业,接点零活。”
木无悔语气平淡,没多说。
开车的赵大耿插话,带着自豪:
“看看!我说啥来着!
人家姑娘就是搞艺术的!有出息!
我家丫头的工作,却让我有些心疼。”
木无悔没否认,嗯了一声。
但心中疑惑起来,什么工作,心疼?
会很累吗?
赵无忧眼睛有些羞涩,来了劲头:
“哎呀,老爸,你真是的。我不累”
然后她又转移话题,
“你今天去的是不是宋春华老师的画展?在省美术馆那个?”
木无悔心里咯噔一下,
面上不动声色,转脸看她:
“你怎么知道?”
赵无忧有点小得意地笑了,
不是那种看不起人的炫耀,
更像小孩显摆新玩具:
“我当然知道啦!
宋老师是我们公司特聘的艺术总监呢!
我今天本来也想去,可惜加班赶工没去成。”
木无悔绿瞳缩了一下。
金水企业?
宋春华是金水企业的艺术总监?
这“缘分”也太巧了点。
她想起师父金哲常念叨的“结善缘,得善果”,
难道应在这了?
“你在金水企业上班?”
她语气随意地问,像闲聊。
“对啊!”赵无忧没心机,开始唠嗑,
“我在他们旗下的文化公司,主要做佛像雕刻设计。
就是工坊里,天天跟木头石头打交道。”
开车的赵大耿又接过话头:
“唉,说是设计,其实就是精细木工活!
天天刻那些佛珠子,手都不知道被刻刀扎了多少回!
好在公司待遇还行,五险一金交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木无悔心里快速转动。
佛像雕刻。。。
金水企业。。。
宋春华。。。
这几条线隐隐要连在一起。
“雕刻佛珠。。。是那种有钱人玩的文玩手串?”
她顺着话问,显得很有兴趣。
“大部分是。”
赵无忧点头,
“不过有时候也接点特别的单子。
宋老师自己偶尔会画些小稿,让我们帮她雕点私活。”
木无悔心提了起来,语气尽量自然:
“哦?宋老师还喜欢雕东西?雕什么?”
“她特别喜欢梅花!”
赵无忧不疑有他,直接说了出来,
“让我们用上好的小叶紫檀或者沉香木,
雕过好几回梅花簪子、梅花挂件什么的,
要求可高了,料子都是她亲自挑的。
她说梅花高洁,配得上。。。”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似乎觉得背后议论老板不太好,没再说下去。
但木无悔已经听到了关键信息:
宋春华私下找人雕刻梅花饰品,
用料讲究,痴迷程度非同一般。
这和她对那支梅花簪子的异常关注完全对得上!
她不动声色,岔开话题:
“雕刻是精细活,费眼睛。
你住哪个小区?快到了吧?”
“啊,对,前面路口右转就是。”
赵无忧成功被带偏了注意力。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赵无忧下车前,又回头看了木无悔一眼,
眼神复杂,犹豫了一下,
还是说:
“木。。。木同学,今天真的谢谢你。
我爸的事情,还有以前的事。留个联系方式吧?
以后。。。说不定还能请教你画画的事呢?”
她掏出手机,眼含期待。
木无悔看着她,
清澈直白的眼神,
沉默了两秒,
掏出手机,加了微信。
赵无忧高兴地存下,这才下车走了。
车子重新启动,驶向金水老街。
赵大耿一路絮叨着感激,
木无悔大多只是听着。
快到老街口时,她忽然开口,声音不高:
“赵叔,今天的你遇到的事,包括我,
别跟外人多提。就当是凑巧。”
赵大耿从后视镜里,
看了她一眼,重重点头:
“姑娘你放心!我懂!我这张嘴严实得很!”
车在老街口停下。
木无悔下车,关门前,对赵大耿说:
“路上小心。”
看着车子尾灯消失,
她站在雪地里,摸出手机,
看着赵无忧的微信,
指尖在删除键上悬停片刻,
最终没有按下去。
她转身,走进老街的黑暗里。
不由的,抚摸上了蜈蚣护腕。
等她走到铺子门口,
这回门缝里,有透出暖黄的光。
她深吸一口气,
才推门进去。
一股暖意,
混着大麦茶的香气,扑面而来。
魅鱼坐在柜台后,
正低头看着什么,
听到动静抬起头,
看见是她,脸色松了松,
但眼神里那点担忧没散。
“回来了?”
魅鱼放下手里的东西,
是木无悔买的那包阴食点心,只剩半块了。
“嗯。”木无悔脱下大衣,
挂好,走到柜台边,
没急着说话,先给自己倒了杯大麦茶,
一口气灌下去半杯。
冰凉的水滑过喉咙,让她思绪更清晰了点。
“见着了?”魅鱼问,声音压低了点。
“见着了。”木无悔放下杯子,
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把美术馆里的事儿,捡紧要的说了。
宋春华对簪子的异常关注,
那玉坠透出的邪气,还有那个叫妫绍的古怪男人。
听到“妫绍”这个名字,
魅鱼眉头皱得死紧:
“妫?这姓可不多见。他什么来路?”
“不清楚。看着不像善茬,
对那画,对宋春华,都门清。
还特意接近我。”
木无悔想到那男人的脸后,
顿了顿,才又说,
“我估摸着,他跟金水企业,跟槐安铸,脱不了干系。
最低,也是个知情人。”
魅鱼脸色更沉了:
“那你还……”
“躲是躲不掉的。”
木无悔打断她,绿瞳在灯光下没什么波澜,
“他自己凑上来的。正好,
他能带我接近宋春华,省了我不少事。”
“你这是与虎谋皮!”
魅鱼急得差点站起来。
“我知道。”木无悔声音平静,
“所以才得更小心。不过今天,也不全是坏事。”
她把遇到赵无忧父女,
还有赵无忧在金水企业做雕刻,
接触过宋春华私活的事,简单说了。
魅鱼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喃喃道:
“这……这也太巧了。
那丫头,靠谱吗?别是人家下的套。”
“不像。”
木无悔摇头,
“赵无忧那性子,藏不住事。
而且,她爹今天那场车祸,是真悬。
我那符,算是替他们挡了灾。她心里有数。”
“你打算用她?”魅鱼看着她。
“再看。”木无悔没把话说死,
“她是一条线,但未必现在就用。先看看风往哪边吹。”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魅鱼:
“空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