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的手指在战术台边缘轻轻敲了一下,声音很轻,但足以让斯内普抬眼。他正将一枚水晶样本封入防护匣,动作未停,只是目光微微一凝。
“刚才那道光,”她开口,语调平稳,“不是药剂反应。”
斯内普合上匣盖,转身面对她。“你说它自己成形了?”
“像有意识。”她摊开手掌,掌心已恢复如常,皮肤下再无异动,“出现、扭结、消失,全过程不到两秒。系统没提示,你的监测也没记录。”
他沉默片刻,走到墙边拉下一道金属滑轨,投影阵列随之启动。空气中浮现出七名队员的魔力波谱图,最后一帧定格在药效峰值时的数据流。“如果真是外源性符文侵入,它避开了所有常规侦测通道。”
“也可能是从内部生成的。”佩妮指尖划过自己的手腕,“月影苔和凤凰灰烬的组合太稳定,不该产生未知变量。除非……有人动了原料。”
斯内普眼神微冷。“你怀疑培育环节被渗透?”
“我不排除任何可能。”她收回手,走向指挥台中央的立体地图,“现在的问题是,它只在我身上出现。为什么是我?”
两人对视一瞬,无需多言。信任让他们省去了质疑的过程,直接进入应对节奏。
佩妮深吸一口气,切换思路。“明面的事照常推进。魔药轮训计划不能停,否则会打草惊蛇。但我们得另走一条线——查清‘纯血之影’最近的活动轨迹。”
“你想派人出去?”
“不止是查动静。”她调出系统界面,意念一动,知识转化功能启动。现代城市监控中的热力分析模型被拆解重构,转化为魔法可识别的能量流动推演逻辑。几组数据输入后,屏幕上浮现出三处高亮区域,分别位于北部废弃矿道、东部老教堂地基,以及南部一片被遗忘的麻瓜小镇。
“这是过去七十二小时内,异常魔力波动最密集的三个点。”她说,“频率、强度、持续时间都超出日常阈值。不像小股骚扰,更像集结前的信号传递。”
斯内普走近细看,手指点在教堂位置。“这里曾是十三世纪黑巫师审判庭旧址,地下结构复杂,有多条隐秘通道直通边境。若作为据点,易守难攻。”
“那就优先查它。”佩妮转身打开储物柜,取出三件折叠整齐的斗篷,“用你那边的老关系网,挑人。”
他接过斗篷,检查材质。这是改良版隐形布料,织入了抗追踪符文,能在高阶探知咒下维持三小时隐身。“五个人里选三个,必须是绝对可靠。”
“不求快,只求准。”她补充,“任务原则:只观察,不接触;只记录,不交战。一旦发现敌方主力迹象,立刻撤回。我不要任何人冒险。”
斯内普点头,转身走向通讯阵列。他低声念出一段密语,墙壁上的联络水晶泛起微光。几分钟后,三道回应信号依次亮起,代表着三名已被唤醒待命的旧日同窗。
佩妮站在地图前,没有催促。她知道这类事必须由他亲自掌控——那些曾在斯莱特林暗中结盟的人,只听他的指令。
半刻钟后,斯内普回来。“人已出发,两组分赴矿道与小镇,主队前往教堂。每人携带记忆快照水晶,每小时传回一次短讯。”
“好。”她按下控制钮,地图切换为实时监控模式,“我们等。”
时间缓缓推进。训练场方向传来收整装备的脚步声,那是轮值守卫交接的信号。屋内只剩两人,空气安静得能听见水晶阵列细微的嗡鸣。
直到第一份影像传回。
佩妮激活水晶,画面晃动,像是拍摄者刻意放慢移动。镜头扫过一片荒芜街道,尽头是一座坍塌半边的教堂,尖顶断裂,彩窗尽碎。但真正引起注意的是地面——石板缝隙间隐约透出蓝紫色微光,规律闪烁,如同呼吸。
“地下有能量源。”斯内普低声道。
第二段影像来自矿道口。画面短暂捕捉到一组脚印,七双,尺寸相近,排列整齐,显然属于同一行动单位。最奇怪的是,这些脚印在泥土上几乎没有下陷,仿佛行走之人刻意减轻了体重。
“漂浮辅助?”佩妮皱眉。
“或者反重力涂层。”斯内普指出,“这种技术只有高级魔药实验室才能制造。”
第三组迟迟未归讯。
佩妮盯着空置的接收槽,手指无意识抚过戒指。情侣魔法戒指此刻毫无波动,说明斯内普并未察觉异常,但她心里那根弦越绷越紧。
三十七分钟后,水晶突然震动。
画面剧烈晃动,夹杂着急促呼吸。一名队员压低声音:“遭遇低阶幻形阵,误入岔道……已绕行脱身。确认无人跟踪。”
佩妮松了口气,随即追问:“有没有看到人?”
“没有正面接触。但在教堂地下室入口附近,听到说话声。至少十人以上,内容听不清,但语气统一,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性宣誓。”
她看向斯内普。“他们不是零散行动。”
“也不是试探。”他接过话,“这是组织性集会。”
佩妮重新调出三份情报,在空中并列展示。她逐条比对时间戳与魔力残留特征,忽然发现一个共通点——每次能量波动高峰,都恰好避开学院日常巡逻周期,且与新药测试的时间完全错开。
“他们在观察我们。”她声音沉了下来,“而且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斯内普走到战术台前,取出一枚从侦察队员带回的尘土样本。他用魔杖轻点,尘粒悬浮而起,在空中勾勒出一段残缺符号——半圈蛇形纹路,尾端卷曲成闭合环。
“银蛇戒指的印记。”他说,“至少四十余人参与集会。这不是小规模骚扰,是备战动员。”
房间里一时寂静。
佩妮缓缓走到地图前,指尖落在教堂位置。投影因触碰微微颤动,那片废墟在光影中显得格外阴沉。
“他们以为我们还在忙着内务。”她低声说,“以为我们会把全部精力放在药剂优化上。”
“但他们错了。”斯内普站到她身侧,“你早就察觉不对。”
“我只是不想太快惊动他们。”她收回手,目光未移,“现在,该换我们看清楚了。”
她转身走向通讯阵列,启动加密频道。“通知所有潜伏节点,提升监听等级。接下来七十二小时,我要每三十分钟收到一次更新。”
“还要加派眼线?”他问。
“不够。”她说,“现有的情报只能证明他们在集结,不能说明目标是谁。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的下一步计划——攻击时间、主攻方向、是否已有内应。”
斯内普看着她,片刻后道:“我可以联系霍格沃茨的老渠道。有些教授虽不表态,但厌恶极端纯血派。”
“用暗语传递需求。”她叮嘱,“别暴露来源。”
他点头,开始书写密信。
佩妮则打开系统面板,调出积分余额。她犹豫一秒,选择兑换一项稀有资源——“古代静默窥视卷轴”,代价是三百积分。卷轴浮现手中,薄如蝉翼,触感冰冷。
“准备启用这个。”她说,“它能穿透三层封锁结界,直接摄取视觉信息,但只能用一次。”
“风险很大。”斯内普抬头,“使用时会暴露施法坐标。”
“我知道。”她将卷轴收进袖中,“不到万不得已不用。”
就在这时,接收槽再次震动。
新的影像传回,模糊,焦距不稳。镜头对准教堂地底某扇铁门,门缝中透出微弱红光。画面最后定格在门边一块石碑上,上面刻着一行古体铭文。
佩妮放大图像,逐字辨认。
“以血启途,唯真嗣可入。”
她念完,室内温度仿佛降了几度。
斯内普盯着那行字,眼神骤然锐利。“这不是普通集会地点。那是入口。”
“通往哪里?”
“十九世纪被封禁的‘血脉试炼所’。”他声音低沉,“传说中,纯血家族用来筛选‘真正继承者’的地方。失败者……活不过三日。”
佩妮盯着屏幕,久久未语。
然后她伸手,将那段影像复制存档,标记为“最高优先级”。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