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的目光落在花园尽头那道身影上,手指微微一紧。斯内普已悄然移步至她身侧,目光如刃,锁住来人方向。
但那人并未靠近,只是静静站着,随后缓缓抬起手,摘下帽子,向高台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片刻后,转身离去,脚步沉稳,消失在树影之间。
佩妮没有追,也没有出声。她看着那条石径空了下来,夜风拂过花丛,带起一阵轻微的沙响。
她转头看向斯内普,声音很轻:“有人终于看懂了。”
他未答,只是将魔杖轻轻收入袖中,动作平稳。他知道她指的是谁——那些曾躲在暗处观望、质疑、甚至敌视的人,此刻终于明白,这场改革不是风暴,而是潮水。它不靠摧毁,而靠浸润,一点点把旧世界的堤岸泡软。
佩妮深吸一口气,抬高声音:“今晚的典礼结束了,但我们的路才刚开始。”
人群原本正三三两两地走向晚宴区,听到这话,纷纷停下脚步。
“我们送走的不只是学生,”她继续说道,“我们送出去的是第一批真正属于未来的魔法师。他们来自工厂、农田、街角小店,他们父母不会魔法,也不信魔法。可他们学会了,活下来了,还站上了今天的舞台。”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脸。
“现在,我想请几位毕业生留下来,做一场小小的展示。”
话音落下,已有几名学生从人群中走出,站到展台前。他们穿着普通的长袍,手里提着箱子或工具包,看起来不像刚毕业的巫师,倒像是准备开工的学徒。
佩妮点点头,对第一位少年说:“开始吧。”
少年打开箱子,取出一块金属板、几根铜线和一个玻璃瓶。他将铜线绕成圈,固定在金属板上,又把玻璃瓶装满清水,插进线路中央。随后,他举起魔杖,低声念出漂浮咒。
金属板缓缓升起,悬停半空。紧接着,他调整手势,注入魔力,铜线圈突然亮起微弱蓝光,水面泛起涟漪,竟凭空生出一道小型水流喷泉。
“这是结合了电路原理和魔力传导设计的小型供能装置。”少年解释道,“只要施法者维持基础魔力输出,就能让这玩意持续运转,给麻瓜家的灯或者水泵提供动力。”
台下有人低声惊呼。一位年长巫师皱眉问:“这算魔法还是机器?”
“是两者。”佩妮接过话,“就像呼吸需要氧气和肺,魔法也需要结构与引导。他们用麻瓜的思维搭建框架,再用魔法点燃火焰。”
第二位女生走上前,手中拿着一本笔记本和一支特制羽毛笔。她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药剂配比和反应时间。
“我用了心理学里的记忆曲线模型,重新整理了魔药学习节奏。”她说,“把复杂配方拆解成阶段任务,配合定时复习提示,能让初学者记住九成以上的内容。”
她当场演示:闭眼默念一段魔药步骤,羽毛笔自动在纸上写下正确流程,连温度误差都标注清楚。
“这不是预言术。”她笑道,“是我提前设定了触发条件,只要回忆准确,笔就会响应。”
第三位学生更直接。他搬出一台木制小车,四个轮子歪歪扭扭,明显是手工拼凑的。他念动咒语,车子原地悬浮起来,接着又施加推进咒,小车竟沿着地面滑行一圈,最后稳稳停回起点。
“我在车底加了防震符文,轮轴用了弹性材料。”他说,“以后运货不用扛,走路不怕颠。”
笑声在人群中响起,连几位原本冷脸旁观的代表也微微点头。
佩妮走到展板前,挥手展开一排数据图示。线条清晰,标注分明,全是过去三年学生的成长记录。
“第一期学生入学时,百分之七十三无法完成基础漂浮咒。”她指着图表,“三个月后,掌握率达百分之八十九。一年后,超过半数能独立调配治疗药水。两年内,有十一人成功召唤出实体守护神。”
她转向几位沉默的来宾:“你们担心麻瓜学不会?我们证明了他们会。你们怕他们失控?过去三年,事故率为零。你们说传统被破坏?可这些孩子不仅学会了魔法,还让它变得更实用、更稳定。”
没人反驳。
斯内普这时上前一步,手中多了一只水晶瓶,里面盛着淡绿色液体,表面浮着细微银纹。
“这是改良版狼毒抗剂。”他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容忽视,“传统配方每月需服用三次,副作用包括幻觉与肌肉痉挛。我们加入麻瓜医学中的缓释技术,使药效延长至整月一次,且完全消除不良反应。”
他打开瓶盖,倾倒一滴于试纸之上。试纸迅速变色,最终定格为稳定的蓝绿色。
“已在两名志愿者身上测试成功。”他说,“下个月进入临床推广。”
一名来自北方学院的代表终于开口:“你们……真的打算公开所有研究成果?”
“当然。”佩妮答得干脆,“知识不该被锁在塔里。我们已经编写了十二本基础教材,涵盖魔咒、魔药、魔法生物饲养,还有‘如何向家人解释你会飞’这种实用指南。”
有人笑了。
“明年春天,第一所分校将在约克郡动工。”她继续说,“面向所有年龄层开放,不限血统,不设门槛。只要你愿意学,我们就教。”
全场安静了几息。
然后,掌声从后排响起。起初稀落,继而密集,最后汇成一片浪潮,拍打着庭院四壁。
佩妮站在光下,肩头微松。她侧头看向斯内普,发现他正望着那些毕业生——他们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有人拿着笔记比划,有人试着组合新的装置。
他的眼神很静,却不再像从前那样紧绷着防备。仿佛终于确认,这个世界确实在变好。
她轻声道:“你说过,魔法不该是少数人的特权。”
他淡淡回应:“你现在做到了。”
“不,是我们做到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将一份卷轴小心收进内袋。那是今晚所有演示的数据汇总,一笔一划,全是未来可复制的证据。
夜渐深,宾客陆续散去。灯火一盏盏熄灭,乐声远了,笑声淡了。可展区依旧亮着,几盏魔法灯悬在空中,照着那些还未收走的模型与图纸。
佩妮站在展台中央,耳坠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系统界面无声浮现:【公众影响力达标,解锁新成就:“启蒙之火”】
【奖励:古代共鸣阵列残篇(可实现百人同步施法)】
她勾了勾嘴角,意念一动,关闭提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两人同时转头。
一名年轻女子快步走来,怀里抱着厚厚一叠纸张。她是今早刚毕业的学生之一,名叫艾琳,父母都是邮局职员,家里至今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的身份。
“院长!”她气喘吁吁地停下,“这是我写的……第一封家书。”
佩妮接过信,只见第一页写着:“亲爱的爸爸妈妈:我不是魔术师,也不是怪胎。我是魔法师。而且,我可以教你们。”
她抬头看向女孩:“你真要寄?”
“当然。”艾琳用力点头,“他们读完就会明白,我不是离开他们,而是带他们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佩妮把信递回去,只说了一句:“记得附上入门练习册。”
女孩笑着跑开了。
斯内普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十年前,没人敢这么想。”
“现在敢了。”佩妮望向四周,展台上的模型还在微微发光,像是不肯睡去的梦想。
她抬起手,指尖抚过耳坠水晶。灯光映在里面,折射出细碎的光点,像星子落在掌心。
斯内普站到她身边,距离半步,不多不少。
庭院彻底安静下来,只剩风穿过树叶的声音。
远处钟楼敲响午夜。
佩妮正要开口,忽然察觉系统界面再次闪动。
一条新任务浮现:【教导一名麻瓜使用漂浮咒】
进度:0\/1
她怔了一下。
随即笑开。
她转头看向斯内普,眼里跳着光:“你还记得第一次施法吗?”
他垂眸,声音很轻:“我记得你教我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