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对方有些茫然,显然猜不透她的想法。
当然是跟着那呆子,免得他刚想通,转头又犯傻,那我刚才不是白费口舌?走,去百草山庄。紫雨说罢,便追着白夜离去。
唉,看来是真管不了她了,只能听天由命。那人低声自语,话中带着几分惋惜,似乎紫雨对他而言尤为重要。
然而他们都没发现,远处的树影里,正有一双眼睛静静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你是说今天遇见了你们的人,但没看到玄风?林墨挑眉问道。
没错,确实没见着玄风,倒是台上那三个怪人,你认识吗?碧丝反问。
为什么要问我?林墨有些疑惑。
主要是他们说话滴水不漏,玄风可没这么精明。碧丝这话说得含糊,林墨一时分不清她是在自夸还是在暗讽。
依我看,玄风背后定有高人指点。林墨沉吟道。
什么?有人指点?碧丝一愣,虽说和玄风接触不多,但她总觉得此人没这么深的城府。
这事不古怪么?你们刚离开幽冥君,他就提议比武化解恩怨,本身就透着蹊跷。再说了,他若真有这等能耐,我这玄天阁早该被他掀个底朝天,可他却按兵不动,这意味着什么?此人习武必有所图,再加上今日这般情形——他自己避而不见,反倒派人搅乱万花坊,足见他对万花坊了如指掌,纵非他亲自布局,也定是他心腹所为。白玉堂这番话让赤练幡如梦初醒。
看来确实低估了幽冥君,接下来如何应对?赤练幡拧眉问道。
当务之急是查明他的意图。唯有抓住这个关键,才能有的放矢。话虽如此,白玉堂一时也想不出引幽冥君现身的良策,毕竟此人生性诡秘,寻常法子怕是难以奏效。
这一点白玉堂清楚,赤练幡也心知肚明。只要白玉堂一日未与幽冥君正面交手,赤练幡便一日不得安生。沦落至此,即便白玉堂口口声声说要保他周全,他仍觉如坐针毡,却又无计可施。
接下来往何处去?赤练幡问,此处的戏码即将收场,下一幕又要在何处开演?
百草涧,依我看这场局的关键仍在万花坊。若幽冥君真有十成把握,何必大费周章设局?不妨从万花坊入手。即便眼下,万花坊仍是举足轻重的角色。不过话说回来,这人倒也算个,连透底都这般潦草,毫无新意。白玉堂的调侃令赤练幡哑然失笑。
你为何突然对幽冥君这般在意?总不能仅因万花坊吧?赤练幡追问道。确实,白玉堂此前并未表露出针对幽冥君的缘由,毕竟对方尚未触及玄天阁利益。
方才不是已经点破?莫非你想听第二遍?白玉堂语气骤寒。最初他虽持观望之态,却未主动出手,反倒是幽冥君先派那三个侏儒来 ——恐吓旁人尚可,但白玉堂岂容他人威胁。遇上这等对手,他倒要看看谁更胜一筹。
今日是初几?赤练幡突然发问,神色罕见地焦灼。
十五。怎么?白玉堂扬眉,突然问这个做甚?
今日是上峰派人取你性命的日子。赤练幡压低声音,他们不知我尚在人世,若发现端倪,定会斩草除根。
我既允诺让你活到金盆洗手,便决不食言。但若敢欺瞒——白玉堂指节轻叩剑鞘,眸中寒光乍现,你的晚年必会精彩得终生难忘。赤练幡脊背发凉,那眼神绝非虚言。
我何曾骗过你?今日之事不就提前示警了?赤练幡急忙辩解。
是啊,让我能早些给他们备好棺木。白玉堂冷笑。
你们仅针对我一人?白玉堂忽问。
“我只是听令行事,其他都不清楚。”风铃垂眸避开对方的目光。
“你的意思是……还有人在打天音阁的主意?”冰冷的剑刃突然抵住风铃的咽喉,萧寒的声音如同寒冰,“若你敢有半句虚言,下一瞬就是你的死期。”
“在下不敢欺瞒您,但此事真与我无关,他们的计划我并不知晓。如果您执意要杀我,尽管动手。但对于毫不知情的事,我实在无法回答。当我提到‘青冥客’三字时,就已经失去了先机。彼此之间的猜疑,原本就是我们合作的前提。”风铃此刻反而褪去了惧意,平静地直视萧寒。
那道目光让萧寒的手微微一顿,剑刃在风铃颈间留下一丝血痕。可风铃依旧神色如常,萧寒不由轻笑:“有意思,看来你当真不怕死了。”
“怕,当然怕。”风铃语气淡然,“但您日日拿生死威胁,我别无选择。”她的镇定让萧寒眯起双眼,却忽然俯身低语:“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不如告诉你——你牵挂的那个人,一言一行皆在我的掌握之中。”
“您……此话何意?”风铃瞳孔骤然收缩。
“真以为我毫无察觉?”萧寒讥讽地扬起嘴角,“自以为滴水不漏,实则漏洞百出。今日放你出来,你真以为是巧合?身为一派之主,若连这点手段都看 ,岂不是荒谬?你的愚钝,倒让我大开眼界。”
字字如刀,刺得风铃心头鲜血淋漓。虽未挑明,但那些零散的线索已拼凑出可怕的结论——她从未真正取得萧寒的信任,那些自作聪明的谋划,在他眼中不过是拙劣的把戏。
“您到底想怎样?”风铃声音发颤,方才的冷静早已化为彻骨寒意。此刻连呼吸都艰难,她早该明白,萧寒的实力深不可测,为何还要愚蠢地自取其辱?
悔意如潮却无济于事,唯有残酷的现实能让人清醒。而眼前的一切,正将她的理智一点点碾碎。
“我想怎样?”萧寒收剑入鞘,随意拭去剑上的血迹,“全看你的表现。若你安分守己,自然相安无事。”
“您当真……令人厌恶。”风铃攥紧渗血的衣襟,从牙缝里挤出诅咒,“如此狠毒之人,怎配立于天地之间?”
“觉得我丧心病狂?”萧寒忽然大笑,“可你们呢?凭着无端的猜忌就要置人于死地,这才是真正的疯狂吧!”
这番话让风铃哑口无言,萧寒所言确实有理。从最初针对萧寒,到暗中布局,从未有人解释过为何要对付他。在她看来,若要针对某人,必然是因为对方威胁到了己方利益。可这威胁究竟是什么?无人说明,就连昔日的对手也未曾提及。
四下无声,凌霜站在山崖边,墨发被冷风吹得飞扬。刚转过身,便瞧见远处山巅立着三道黑影。
阁主?他们这是......寒露跟上前低声问道。
够气派吧?凌霜忽然笑问。
呃......寒露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我倒觉得挺有架势。凌霜自顾自地说道。
那该如何应对?寒露皱眉询问。
既然人家爱端着架子,就随他们去。这雪山之巅寒风刺骨,站得越高越是难熬。凌霜眯起眼睛,想用气势压人?你说可笑不可笑?
她最瞧不上这等做派。真要取人性命,何须这般大张旗鼓?如此行事,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传我命令,让 们盯着。他们爱站多久随他们去,若敢上前,立刻来报。说罢,凌霜转身便要回营。
谁知那三人竟沉不住气了——用凌霜的话说,纯粹是脑子进了风。 本该讲究一击毙命,却偏要摆足排场。这些常年缩在暗处的家伙,虽有些本事却少有实战,只在比试中逞能,哪分得清生死?
这次是他们头回出手,以为光凭气势就能吓住人。可这般做派谁会放在心上?凌霜连正眼都懒得给,只觉得这群人莫名其妙。
凌霜,你太放肆了!三人施展轻功逼近,厉声喝道。
我如何放肆了?凌霜反问。
见了我兄弟三人竟敢视若无睹,这还不算放肆?对方竟振振有词。
那可真冤枉,我压根没瞧见你们。三个木桩似的一动不动,还当是崖边怪石呢。凌霜讥讽道。
或许因凌霜登顶江湖后一直深居简出,这三人便觉得她浪得虚名,对她的态度极为恼火。他们在教中作威作福多年,何曾受过这等轻视?
方才在凌霜面前,并未感受到传说中的威压。
天下第一?
不过如此。待凌霜命丧黄泉,江湖必乱。
怀着这般可笑的自信,为首者冷笑道:
凌霜,何必在我们面前装腔作势?很快你就会跪地求饶。
大胆!
凌霜尚未开口,寒露已忍不住怒喝。
见寒露上前,那人愈发轻蔑。
所谓的天下第一不过如此,身边养些忠犬,遇事便替主子叫唤。
这番讥讽终于让凌霜沉下脸来。逞口舌之快的人她见多了,却容不得旁人辱及身边人。
此人,当真是活腻了。
寒露站在凌霜身侧,敏锐地察觉到她气息的变化,心中暗道不妙。
掌门如此袒护,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凌云并未注意到流云的神色,只是随手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流云,去取三支香来,待会儿要用。
流云本不想离开,他已有许久未见凌云亲自出手,正想借机见识一番。
但掌门既已下令,也只好应声而去。
快去快回。
他心知凌云对付这三人易如反掌,索性将轻功都用在了这跑腿的小事上。
三人见状,却误以为凌云派人去搬救兵,愈发嚣张起来。
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就准备以多欺少?
原来名门正派的掌门,也不过如此。
放心吧,救兵赶到之前,你早就去见 了。
凌云看着三人狂妄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三人虽轻视凌云,却也不敢大意。
即使认定他徒有虚名,仍旧使出全力。
然而在凌云眼中,他们的动作慢得如同龟爬。
见凌云站立不动,三人以为他放弃抵抗。
心中不由放松——这竟是他们接手过最简单的任务。
就在为首之人掌风即将触及凌云面门的瞬间,变故陡生。
凌云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突然从原地消失。
三人面露茫然,互相张望。
凭借丰富的实战经验,他们立即察觉到身后的异样。
凌云并未刻意隐藏气息,反而故意让三人感知到他的存在。
当他们转身时,背后已被冷汗浸透。
或许最近任务的顺遂,让他们太过自负了。
凌云望着突然紧张的三人,轻笑道:怎么?突然这么害怕了?
是我们判断错误。领头人握紧剑柄,死死盯着凌云试图预判他的动作。
抱臂而立的凌云从容不迫,完全不像是身处危险之中。
若在片刻之前,三人定会嘲笑这般姿态;此刻却明白,这是绝对实力的体现。
掌门,香取来了。
流云的声音突然传来,惊得领头人手腕一抖,佩剑险些掉落。
凌云笑意更浓:拿好你的兵器。
话音未落,寒芒乍现。
戏耍多时的凌云终于出手,诡异地夺过领头人佩剑。剑光闪过,三颗头颅滚落在地。
那双犹带惊恐的眼睛里,最后看到的唯有一道冰冷剑光。
凌云示意流云上前。
看着掌门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流云暗自感慨这份实力终究难以企及。
掌门。
给他们上香吧。凌云负手而立。
流云一愣,原以为取香只是为了羞辱对方,没想到真要祭奠这些刺客。
记得转告他们,下辈子别再干这营生。
不等清云询问,白墨已转身离去。
走到半路,白墨忽然停步。
出来吧。
藏匿已久的胭脂索渐渐显形,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神情。
为什么要...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的 。
先是活生生的人,其次才是 ,和我并无血海深仇。
白墨扫了胭脂索一眼,不解同行之间为何还要分高低贵贱。
看什么看!
胭脂索被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惹恼,忍不住呵斥道。
他们来刺杀我,败了是技不如人,但怎么发落,全凭我心意。
白墨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动怒,只当是自己没解释清楚。
胭脂索望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这人果然不同寻常。
她从未见过谁会把她们这种活在黑暗里的人当作普通人看待,原来平等相待竟如此珍贵。
可这样一来,她对那个人的提议反而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