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倒是明白,劝道:“大哥是长房长孙,又是一族之长,自然要凡事做在头里,二爷是大哥的亲兄弟,该当替他担当一些才是。更何况,这一年来,大嫂也没少周济我们东西,那也不是别的房的兄弟能比的。”
叶丞道:“哪里只我们家,二房那边怕更多,那都隔房了。”
温婉皱眉:“大哥是体恤二房只剩些孤儿寡妇,叶松一人挑这担子实是太重,这才看顾一些,怎么这个都争?”
一样的事情,叶丞听她说话与当初张氏完全不同,一时接不上话,只是成亲这一年,温婉虽说瞅着和顺,可打开门户的事又加以管束,偏叶丞不管是和张氏的时候,还是如今和温婉,又都是听媳妇儿的,听她这么一说,又忙将话转了回来:“我……我自个儿倒罢了,是怕你委屈。”
温婉叹气:“我哪里有委屈?你就不见,我们家浩宇跟着上山,猎了熊和野猪,都拿老大一块回来,进门就给了我。”
叶丞道:“浩宇出了力气的,自然有他一份。”
温婉点头:“原也是理,可族里这许多孩子,偏只这几个孩子和大哥家里的孩子走得近,其中便有我们浩宇,那自然也是大哥和景珩几个的看顾。”
叶丞低声道:“是那小子想要亲近那个丫头。”
说到叶问溪,温婉也有些可惜:“那可是他的亲妹妹,他想亲近岂不是正理?”
心里叹气,那么好的一个闺女,偏叶丞没有福气,硬是扔给了叶牧。
叶丞本是满心的不满,听她劝解一会儿,倒也纾解过来,又道:“你心中过得去便好,我倒没什么。”
温婉笑笑,推他道:“这几日三婶那边院子里忙,各房的兄弟都在帮忙,你一个大男人,也莫要总在屋子里,还是过去转转,瞧能做些什么。”
叶丞本不想去,被她催得没法,只得套了大衣裳出门。
叶牧兄弟几人正坐在叶峰家堂屋里说话,见他进来有些意外,问道:“可是有事?”
叶丞道:“老八很快要大婚,我来瞧瞧有什么可以帮忙。”
这位成天躲着什么事都不想做的,居然主动跑来帮忙?
另几个兄弟也只觉得惊奇。
叶牧向他注视一眼,点点头:“仪程都已定好,饮食自有老五家的和你大婶,你不必去管,只是这天气冷下来,到时宗祠里的柴禾总要备足,宗祠院子里已囤下木柴,你去帮忙劈些最好。”
还真安排他干活儿。
叶丞应一声,却并不想去,略说几句话,转腿又回来。
温婉刚收拾了屋子,见他回来,奇道:“怎么,那边无事可做?”
叶丞摇头:“说是让我劈柴,他们却都在那里坐着。”
温婉道:“大哥他们自然是商议要事,哪就只是坐着?让你去你就去,哪里就要省这气力。”温言软语的劝说,又将人送了出来。
叶丞无奈,只得慢慢往宗祠里来。
宗祠院子里,叶航几人正将大段的木头一段段锯开,听他说来帮忙,立刻指了墙角锯好的木桩道:“那就有劳三哥,我们将余下的锯好,也来帮忙。”
到了这里,叶丞也不好说自己不干,只好拿了斧子去劈柴。
叶航几人见他虽然仍是慢吞吞,一副爱干不干的模样,可是能自个儿过来帮忙已经足够奇异,都不自觉地向他看几回,又互相打些眉眼官司。
不得不说,这一年来叶丞多少与从前有些不同,耕种时日日往田里去,和兄弟们走动也不时时盯着占便宜。
自然,大家也知道,这一切都得益于他那个新娶的妻子,不止能劝得动叶丞,有时还能指使叶浩林往各家里走动,或是送块豆腐,或是借个工具。
入冬之后,大家都闲下手,一族的人都帮忙张罗叶滔的婚事。
叶问溪旁处插不上手,自己盯着带回来的那块石头化成的玉几日,见仍然是一块玉石,没有再变回石头,也就放心,往阁楼上挑了几块合意的石头,将水玉仪取出来,引动太阳之火,化成几块玉石,又兴冲冲的将叶景辰拉了上来。
叶景辰看到桌子上的几块玉,含笑问:“怎么炼这许多玉,要做什么?”
叶问溪道:“八叔成亲,我想着送做玉器,也是一番心意,只是一时不知道要雕成什么。”
叶景辰想一想道:“既是送他们成亲的礼物,自然是要讨个吉祥如意的彩头,不如雕一枚如意。”说着,从几块玉石中间取一块长形的白玉出来,“就这块,如何?”
叶问溪拍手:“还好问了二哥。”
叶景辰含笑:“是要让二叔他们帮忙?”
叶问溪摇摇头,抿唇笑道:“这倒不用。”取一块泥出来,捏成一个泥人。
泥人渐大化人,变成一个身穿交领长袍,头戴儒巾,留着几缕短须的老者,向叶问溪拱手为礼。
叶问溪还一礼,给叶景辰引见:“二哥,这是治玉圣手陆大师。”又指叶景辰,“陆大师,这是我二哥。”
此人正是明朝出名的治玉圣手,又是子冈玉的创立人,陆子冈。
等两人见过礼,叶问溪将玉石递给他,问道:“陆大师看这玉石可行?”
【陆子冈】将玉接过细瞧,但见这玉石呈柔和的奶白色,泛着油润的光泽,质地细腻,若非对着阳光细瞧,几乎看不出纹理,就连连点头:“好玉,好玉!”自袖中取出琢玉的工具,立刻开工。
叶景辰平日也喜欢跟着叶衡几人学习雕一些小玩意,此刻有这出名的大师在,自然趁机在旁观摩。
【陆子冈】非但不拒,听他问一些技艺上的问题,还知无不言,讲的甚是详细。
叶景辰听的手痒,也从玉石中取一块来学着雕刻。
玉器的雕琢,纵是玉器大师也不能很快雕成,这一个玉如意足足雕了半个月方成,叶问溪选了一个木盒子,上边镶嵌用小块玉石雕成的装饰,看起来华美许多。
叶滔收到礼物,说不出的惊喜,虽不知道这玉石是从哪里来的,但素知这个侄女有些古怪,也不多问,只是一迭连声的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