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加四成,北夷七成铁矿!
这已不是狮子大开口,而是要将北夷的筋骨生生抽走大半!
秦凌羽倒吸一口凉气,秦鹭野的脸色更是阴沉。
至此,秦氏兄妹心中再无侥幸,确信这尧光城主根本是故意刁难,没想好好和谈!
她怎么不直接说要北夷举城投降?!
杜枕溪在一旁看得分明,嘴角扯动了一下。
君天碧......还真是半点不遮掩其凶残目的,犹嫌北夷上下杀她之心不够炽盛?
非要再浇上一桶油,逼得对方鱼死网破吗?
明日这条件传开,北夷军营里刻着君天碧名字的箭靶子怕是又要多上几排。
君天碧却颇有闲心地侧过头,对着杜枕溪弯起唇角,张狂又恶劣。
“瞧,这就哑巴了?方才不是还挺能说会道,追问孤要什么吗?”
“真给了答案,又接不住了。”
“既输不起,当初又何必摆出那般豪爽姿态,平白惹人笑话。”
秦鹭野强压下要破体而出的杀意,冷声质问:“城主提此等荒唐要求,与直接宣战何异?”
君天碧执起杜枕溪那只刚刚赢得棋局的手,掩在自己唇前,打了个敷衍的哈欠,眼波流转间尽是睥睨。
“依孤看,你们是要跟孤玩儿赖了。”
她抬起眼眸,“那孤就只好辛苦些,亲自带兵,把孤应得的东西,一件一件......抢回来。”
她说着,还捏了捏杜枕溪的手,“不然,枕溪这局棋,岂不是白赢了?”
杜枕溪:“......”
他看着自己被她当做帕子般用的手,又听她将自己扯做这掀起争端的由头......
心中默念清心咒,告诫自己不要跟这个疯子一般见识。
秦凌羽眼珠一转,打圆场道:“城主,四哥,何必动气呢?这铁矿之事,数目巨大......”
“总得容我们回去细细核算一番不是?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嘛!”
君天碧却已不耐烦再跟他们周旋,拽着杜枕溪的手霍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氏兄妹。
“跟你们废话多时,已是浪费孤赏赐枕溪的时间。”
她目光扫过秦氏兄妹,像在看两只嗡嗡叫的苍蝇。
“你们还是先回去,好好商量商量,怎么还上这笔债吧。”
“有再多废话,明日请早!”
赏赐?!
杜枕溪听到了晴天霹雳。
他不是赢了吗?!
不是说好了赢了有赏,输了......才有那难以启齿的“赏”吗?!
秦凌羽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呐喊,不怕死地追问:“城主,赢了赏什么?这个......也不能问太细吗?”
她可是记得,刚才君天碧用这话堵过她。
君天碧瞥了她一眼,“赏他还能赏什么?自然是赏他......今晚能睡个好觉!”
“怎么,凌羽郡主也想一起来领赏?”
这话歧义太大,秦凌羽顿时被她这话噎得俏脸一红,啐了一口,没敢再接话。
君天碧不再理会面色各异的秦氏兄妹,牵着,或者说拖着心神不宁的杜枕溪,便朝着鸣风院走去。
甘渊和耽鹤两条小尾巴,迅速跟上。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远离了花厅的喧嚣和那两道如芒在背的视线,杜枕溪才敢挣脱君天碧那铁钳般的手。
“城主!你......是打算说话不算数了?”
自己方才在棋盘上殚精竭虑,生怕输了落入那可怕的“赏赐”,结果赢了却还是逃不过?
君天碧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孤说什么了?”
杜枕溪一噎,那种话......
那种“赢了有赏,输了也有赏”的混账话,他如何说得出口?
郁气堵在胸口,他只能恨恨地瞪着她。
自己像个傻子,千辛万苦赢了棋局,甚至不惜得罪秦鹭野。
呵,还是主动跳进了一个更深的圈套,白白当了她用来下秦鹭野面子的刀,落得个“赢了也要被赏赐”的下场!
看着他憋屈又懊恼的模样,君天碧带着恶劣的愉悦,笑吟吟地凑近了些。
“也没人问孤,赢了......赏什么啊。”
她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那孤怎么好主动告诉你,赢的赏赐,和输的赏赐......其实,是一样的呢?”
杜枕溪:“!!!”
他眼前一黑,要吐血三升!
竟错信这奸诈小人!
还沾沾自喜以为能逃过一劫!
结果从头到尾,无论棋局输赢,她都没打算放过他!
甘渊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在杜枕溪身上兜了一圈,满是对杜枕溪“不识好歹”的鄙夷。
他还巴不得城主天天“赏赐”他呢!
可惜城主压根不给他这机会啊!
甘渊很快就发现,不仅“赏赐”没他的份,连他暖床的机会,眼看也要被剥夺了!
只见君天碧半拖着杜枕溪,径直回到了鸣风院的主屋。
甘渊想也不想就跟着挤进去,却被君天碧回头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做什么?”
甘渊撇撇嘴,“北夷天寒地冻的,属下怕城主冷,一起睡暖和啊!”
他眼巴巴地望着她,希望能唤起她客栈那晚的温情。
耽鹤也学着样子,默默跨了一只脚进门槛,仰着小脸,一板一眼地重复:“一起啊。”
君天碧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牛皮糖,笑了,笑得格外瘆人。
“好啊。”
甘渊和耽鹤眼睛刚一亮。
就听君天碧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一人,留下一条腿,孤正好缺两个脚垫。”
“唰!”
甘渊和耽鹤动作出奇地一致,后退一大步,站得笔直,动作整齐划一。
君天碧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砰”一声摔上了房门。
刮起的阴风,震得门外两人额前的发丝都凌乱地飞舞起来。
屋内,君天碧松开了攥着杜枕溪的手,那里已然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杜枕溪抽回手,一蹦三尺远,直接退到了墙边,与君天碧拉开了最大的距离。
他脸上写满了嫌恶与警惕,瞪着君天碧,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城主究竟意欲何为?!”
君天碧看他如临大敌,只缓缓张开双臂。
宽大的衣袖垂落,在烛光下如水般流淌,慵懒却威严不减。
“跑那么远做什么?”
她微微侧头,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半边脸上,明明灭灭。
“滚过来,替孤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