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站在实训教室门口，手指还搭在门框上。走廊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像是有人从远处走来。她没有回头，只是盯着苏然手里的怀表。
那块表还在发热。
“你刚才说的，”她走进来，声音很稳，“艾拉不是一个人醒来。还有别人。”
苏然抬眼。
“是。”他说，“她说那天我在她旁边。”
林晚点头。“A-07机房也是我重生后第一次睁眼的地方。我们三个，都在同一天、同一个地方醒来——但谁都不记得过程。”
艾拉站在操作台前，手指轻轻碰了下胸口。封印的位置还在发烫，像有东西在里面跳动。
“我不是实验体。”她说，“我是钥匙。而你们……是来接我的人。”
空气静了一瞬。
苏然把怀表放进外衣口袋，站起身。“飞船已经准备好了。跨维度跃迁系统可以启动，但燃料只够单程。”
“那就去。”林晚说。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苏然看着她，“一旦出发，回不来。”
“我知道。”林晚走到全息投影台前，调出星图界面，“提瓦特是源头。艾拉的记忆在往回走，生命之树的能量波动频率和她同步，父亲的日志指向同一个坐标。这不是任务，是归途。”
艾拉闭上眼，耳边响起低语声，像是风穿过古老的神庙。
“我想起来了。”她睁开眼，“我见过那个地方。雪山之下，钟声响起时，所有人都跪下了。”
“那是璃月港。”林晚说，“钟离大人敲响的尘世七执政之钟。”
“我不认识钟离。”艾拉摇头，“但我认识那个声音。它叫过我的名字。”
苏然打开导航面板，输入目标坐标：**t-7749.21V，提瓦特北纬遗迹带**。
系统提示音响起：
【跃迁路径锁定】
【量子燃料储备：32%】
【建议取消行动，能源不足以支撑全程】
林晚没说话，直接点击确认。
“你疯了？”苏然按住她的手，“这等于送死。”
“不是送死。”林晚看着他，“是必须走这一趟。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怀表停在神明陨落日，艾拉能打开父亲的密钥库，连生命之树都为我们铺了路。这不是巧合，是安排好的重启。”
艾拉忽然走向门口。“我去换衣服。”
“不用。”林晚拦住她，“你现在就能上船。”
“可我还穿着训练服。”
“正好。”林晚笑了下，“cos派蒙的时候都没这么利索，这次咱们真人版《提瓦特远征记》，开场就得帅。”
艾拉也笑了。
三分钟后，他们抵达地下发射层。
飞船呈流线型，外壳覆盖着类似神之眼纹路的能量导槽。舱门自动开启，内部灯光为淡蓝色，中央控制台闪烁红光。
【能源不足，无法启动跃迁引擎】
苏然快速检查系统。“差得太多。87%的缺口，常规手段补不上。”
林晚看向艾拉。“你之前冻结雪崩，用了多少力量？”
“一半不到。”艾拉走到控制台前，手掌贴上核心接口，“我的元素力来自提瓦特本身。只要靠近源头，就能恢复。”
“你要干什么？”苏然抓住她手腕。
“给我个机会。”她说，“让我试试当一次‘能源包’。”
“你的身体撑不住！”
“但我清醒。”她看着他，“你说过，我比任何人都更接近初代神明。如果我不行，谁还能点燃这条路？”
苏然松开手。
林晚点点头。
艾拉深吸一口气，缓缓将体内冰晶抽出。一道银白色光流从掌心涌出，顺着接口流入飞船主干道。控制屏上的数字开始跳动：
**能源读数：35% → 41% → 56% → 68%**
仍在上升。
苏然紧盯着生命体征监测仪。“心跳加快，体温下降，神经负荷已达临界值！”
“让她继续。”林晚按住他的肩膀，“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艾拉咬着牙，额角渗出血丝。但她没有停下。越来越多的冰晶能量被释放，像雪花融入河流。
**能源读数：82% → 89% → 94%**
【系统提示：跃迁条件满足，是否启动倒计时？】
林晚伸手，在屏幕上按下确认键。
“五分钟后点火升空。”她说，“所有人就位。”
三人进入主控舱。
林晚坐在副驾驶位，苏然负责导航校准，艾拉留在能量耦合座上，双手仍连接系统。
倒计时开始。
10、9、8……
舱外防护罩缓缓打开，露出漆黑天空。
7、6、5……
飞船底部引擎亮起蓝光，地面轻微震动。
4、3……
突然，仪表盘闪红。
【高维乱流预警！空间结构不稳定！】
“不管它！”林晚大喊，“冲过去！”
2、1——
轰！
飞船猛然推进，撕裂大气层，直冲云霄。穿过电离层瞬间，四周扭曲成螺旋状光影，仿佛进入一条无尽隧道。
虫洞开启了。
林晚用岩元素加固舱壁，一层透明屏障瞬间成型，挡住四处飞溅的能量碎片。
苏然拼命调整航向。“偏移率12%！正在修正！”
艾拉仰头望着头顶的星空投影，银发无风自动，一根根变得雪白。她的额头浮现出淡淡星痕，像是被刻下的古老文字。
“我不是艾拉……”她低声说，“那是他们给我起的名字。我真正的名字……好像叫……‘艾瑟兰’？”
话音落下，飞船剧烈一震。
前方黑暗骤然裂开。
一片大陆轮廓浮现空中——高山耸立，湖泊如镜，一座巨大的钟楼静静矗立在东方山巅。
提瓦特到了。
林晚站起身，走到艾拉身边。
“你还记得怎么走吗？”她问。
艾拉睁开眼，目光清明。
“记得。”她说，“从璃月港开始。钟声响起的地方，就是起点。”
苏然终于松开操作杆，靠在椅背上喘气。“定位模块受损，通讯中断，我们孤立无援了。”
“没关系。”林晚看着窗外，“本来就没打算靠别人。”
艾拉缓缓收回双手，能量连接断开。她脸色苍白，但嘴角带着笑。
“我感觉……更完整了。”她说。
林晚轻轻抱住她。“欢迎回家。”
苏然低头看了眼口袋里的怀表。
表壳不再发烫。
但他知道，它还没完成使命。
舱内灯光忽明忽暗，导航屏上跳出一行新信息：
【检测到未知信号源，频率与生命之树共振曲线匹配】
林晚立刻凑近屏幕。
“这个信号……是从地底传来的。”
“像是某种回应。”艾拉说，“有人在等我们。”
“或者是在阻止我们。”苏然调出地形图，“神庙遗址下方有空洞，结构复杂，可能藏有机关。”
“那就下去看看。”林晚站直身体，“装备检查完毕，准备登陆。”
苏然打开储物柜，取出三件轻型防护服。林晚接过，顺手在袖口缝上一朵手工布花。
“我妈以前说，出门要带点幸运物。”她解释。
“你妈真可爱。”艾拉笑着说。
“别夸她。”林晚眯眼，“不然下次让你穿她做的派蒙翅膀cos服执行任务。”
“不要啊！”艾拉捂脸，“那太羞耻了！”
苏然忍不住笑出声。
气氛短暂轻松了一下。
飞船缓缓降落在预定坐标点——璃月港旧址外围，一片荒芜的石林之间。
舱门打开，冷风吹入。
三人踏出第一步。
地面坚硬，布满裂痕。远处钟楼残影若隐若现，没有声音，却让人感到压迫。
林晚抬头看天。
天空中有七颗星星排成弧形，正缓慢移动。
“七神之位。”艾拉喃喃，“它们还没熄灭。”
“那就还有希望。”林晚说。
苏然突然蹲下，捡起一块碎石。石头表面刻着半个符文，和怀表内侧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他说，“是人为标记。”
林晚接过石头，翻过来一看。
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当纯粹之心再次跳动，门将自启。”**
她愣住。
这不是怀表上的那句话吗？
“有人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她说。
艾拉伸手碰了下符文。
刹那间，地面震动。
一道裂缝在他们面前裂开，延伸至深处，露出阶梯通道。
空气中浮现出半透明的文字：
【血脉认证通过】
【提瓦特溯源之旅，正式开启】
林晚深吸一口气。
“走吧。”她说，“该见见老朋友了。”
三人迈步向前。
阶梯很长，向下延伸不知多深。
墙壁两侧开始浮现壁画——一名女子手持权杖，站在星海之中；另一幅画中，她将一块晶石埋入大地，身后站着两个孩子。
“那是……”艾拉停下脚步。
“是你。”林晚轻声说，“也是我。”
苏然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石头。
越往下走，空气越暖。
尽头是一扇石门，门上镶嵌着七块凹槽，其中一块已填入发光晶体。
林晚看向艾拉。
艾拉点头，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颗冰晶。
她将其放入第二个凹槽。
咔哒一声。
门开了。
里面是一座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光球，像心脏一样搏动。
林晚走上前。
光球突然投射出影像——一个男人站在实验室里，背对着镜头。
“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他说，“说明系统已激活，宿主已回归。”
林晚僵住了。
那是她父亲的声音。
影像转过身。
正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晚儿，”他说，“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