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郡的土地新政方兴未艾,第一批田契尚带着墨香发到农户手中,招贤馆前投效者的喧嚣尚未完全平息,龙焱军的战争机器,在经过短暂休整与内部消化后,再次发出了低沉的轰鸣。
下一个目标,直指东面三百里外的三河地区。
三河,因境内有滦河、白河、沽河三水交汇而得名,虽非云中那等边关雄城,却是水陆要冲,土地肥沃,素有“塞上小江南”之称。盘踞于此的军阀李霸,本为前朝一溃兵头目,乘乱而起,拥兵万余。此人凶残暴虐,对内横征暴敛,动辄屠村灭寨,对外则首鼠两端,早年曾向库莫勒称臣纳贡,后又与南明小朝廷暗通款曲,实则谁也不靠,只知割据自雄,鱼肉乡里。其辖下百姓,苦不堪言,较之云中郡在赵盘治下,犹有过之。
卡布的作战会议上,对此战的定性极为明确:“三河之役,非为攻城略地,实为吊民伐罪!李霸,国贼民蠹,恶贯满盈,灭此朝食,正可彰显我复夏军诛暴安良之志,亦为下一步东进幽燕,扫清障碍!”
半月休整,龙焱军第一师不但补充了云中降卒和义军中的精壮,完成了初步整训,更重要的是,随军携带着从云中府库缴获的充足粮秣和弹药。王大锤依旧为前驱,卡布自统中军,新附的石敢当部熟悉地理,被编入斥候队,大军共计两万余人,号称五万,旌旗蔽日,沿滹沱河东进。
大军未至,声威先达。
关于龙焱军在云中郡“免赋税、分田地、杀豪强”的消息,早已由逃难的百姓、往来商旅、乃至李霸军中那些心怀异志的下层官兵,传遍了三河地区。饱受蹂躏的三河百姓,将卡布和龙焱军传得如同救苦救难的天兵天将,翘首以盼。
因此,当龙焱军的斥候前出至三河地界时,遇到的并非警惕的盘查或袭击,而是许多百姓自发提供的敌情:
“军爷,前面十里坡有李霸的哨卡,五十来人,领头的姓王,不是好东西!”
“将军,李家堡(李霸老巢)的粮仓在东门里头,守备不严,晚上能摸进去!”
“李霸把他的宝贝骑兵藏在西边的河湾林子里,说是要抄你们后路!”
甚至有几个胆大的猎户,直接找到龙焱军前哨,要求带路,痛陈李霸的种种暴行,恳求王师速速进军,解救乡亲。
民心向背,高下立判。
王大锤将情况飞报中军。卡布闻报,并无太多喜色,只是淡淡道:“民心可用,然不可恃。李霸残暴,必作困兽之斗。传令各军,仍需谨慎进军,依计行事,不可因百姓拥戴而轻敌冒进。”
果然,李霸虽残暴,却非庸才。他深知自己恶名昭彰,龙焱军此来必然不死不休,因此收缩兵力,放弃外围据点,将主力万余人集中于三水交汇处的三河镇,企图凭借水网地利和经营多年的城防工事固守待援——虽然他也不知能向谁求援。
十日后,龙焱军主力抵达三河镇外。镇子城墙虽不及云中高大,但引水成壕,碉堡林立,布置得法,确有一战之力。
卡布并不急于攻城。他依旧采取攻心为上的策略,将大军陈列于镇外高地,派出嗓门洪亮的士兵,日夜轮番向镇内喊话,宣讲复夏军政策,历数李霸罪状,声明“只诛李霸,胁从不问”,并将大量劝降檄文射入城中。
镇内守军,本就士气低落,听闻城外喊话,又见龙焱军军容鼎盛,火炮森严,更是人心浮动。李霸为稳定军心,接连斩杀了几名意图出降的军官,实行连坐酷法,勉强压住阵脚,但空气中已弥漫着绝望与背叛的气息。
围城第三日,凌晨,大雾弥漫。
正是内应约定举事之时。几名早已被龙焱军策反的李霸军中下层军官,趁雾打开西门一段水门,并举火为号。
城外待命的王大锤部“磐石”营,见信号起,立即以早已标定好的火炮,对预定区域进行了一轮急促而精准的轰击,压制城头守军。同时,突击部队乘小船和临时浮桥,在内应接应下,迅速突入西门,与内应合兵一处,向内冲杀。
镇内顿时大乱。李霸从睡梦中惊起,闻西门已破,又见多处火起,知大势已去,慌忙带着千余亲信骑兵,欲从东门突围,投奔幽燕方向的另一股汉奸势力。
然而,卡布早已料到李霸会狗急跳墙,命赵横率骑兵和精锐火枪手在东门外预设埋伏。李霸残部刚出城门,便陷入重重包围。火枪齐射,骑兵冲杀。李霸虽悍勇,但在绝对的火力和严密的战术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激战不到半个时辰,千余骑兵被全歼,李霸本人被赵横亲手斩于马下。
主将既死,首级被龙焱军挑起示众,三河镇内残余守军瞬间土崩瓦解,纷纷弃械投降。天光大亮时,战斗已基本结束。
卡布在亲卫簇拥下进入硝烟未散的三河镇。街道两旁,跪满了投降的士兵和胆战心惊的百姓。与云中郡初入城时的死寂惶恐不同,许多三河百姓脸上,除了恐惧,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甚至有人悄悄抬头,用充满感激和好奇的目光,打量这位传说中的“卡大帅”。
“传令,”卡布的声音依旧平静,“安民告示,即刻张布。清算李霸余党,开仓放粮,赈济贫苦。三河政务,暂由随军民政官署理,一应制度,皆照云中郡例。”
顿了顿,他补充道:“将李霸首级,传示三河各县,以安民心,以儆效尤。”
直播间标题,在战火硝烟中更新:【东进首捷!再下一城!诛暴安良,兵锋直指幽燕!】
弹幕在捷报中沸腾:
【顺利!太顺利了!】【民心所向,仗就好打。】【李霸这种渣滓,死有余辜!】【主播这攻势,摧枯拉朽啊。】【感觉比打云中还快。】【接下来是不是要打幽州了?那才是硬骨头。】【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这节奏太好了。】【复夏军的版图又扩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