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攻防战,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库莫勒汗国二十万大军,如同不知疲倦的潮水,昼夜不停地冲击着京城的城墙。投石机抛出的巨石,如同陨石般砸落,城楼崩裂,垛口粉碎;密集的箭雨,遮天蔽日,守军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凶悍的胡兵,顶着盾牌,架着云梯,疯狂攀爬,城头之上,短兵相接,血肉横飞!
守军在卡布的指挥下,凭借城墙之利和必死的决心,浴血奋战,一次次击退胡虏的进攻。城墙之下,尸积如山,护城河被染成了暗红色。但守军的伤亡,也在急剧增加,箭矢、滚木、火油等守城物资,消耗巨大,日渐匮乏。
更严峻的是,库莫勒汗王改变了策略,不再强攻一面,而是分兵围困,不断派出小股精锐,袭扰粮道,攻击城外据点。京城的补给线,被彻底切断,成为了一座真正的孤岛。城内存粮,最多只能支撑一月。
帅府之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烛火摇曳,映照着卡布疲惫却依旧锐利的侧脸。何粥粥、孙不二、王大锤等核心成员,齐聚一堂,人人面带忧色。
“大元帅,箭矢只剩三成,火油将尽,滚木礌石也已不多。将士们……太疲惫了,伤亡已近三成。”王大锤声音沙哑,盔甲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城内粮价飞涨,流民已有骚动迹象,虽强力弹压,但恐非长久之计。”孙不二捻着胡须,眉头紧锁。
“伤兵营人满为患,药材奇缺……”何粥粥眼圈泛红,声音哽咽。
卡布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局势,比他预想的还要恶劣。京城,已成死地。继续死守,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城破人亡,全军覆没。他个人的生死可以置之度外,但何粥粥怎么办?新月领的基业怎么办?北方抗虏的大业怎么办?
他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能这样毫无价值地死在这里!
一个大胆而决绝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而坚定:“京城,守不住了。”
一句话,让所有人浑身一震,愕然看向他。
“但,我们的事业,不能就此终结!”卡布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新月领的位置上,“我们的根,在那里!北方的希望,也在那里!”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果决的光芒:“我们必须走!离开京城,返回新月领!”
“走?”王大锤急了,“大元帅!我们若走,京城顷刻即破!百万军民……”
“我们不走,京城一样会破!”卡布打断他,语气冰冷,“区别在于,我们是陪着这座城一起殉葬,还是保留火种,以图东山再起!”
他看向何粥粥:“粥粥的身份,是未来凝聚人心的大义旗帜!绝不能落入胡虏之手!”
他看向孙不二和王大锤:“新月领的基业,是我们未来抗衡胡虏、重整河山的根本!绝不能有失!”
“可是……如何走?”孙不二深吸一口气,“城外二十万胡虏,围得铁桶一般……”
“所以,要‘金蝉脱壳’!”卡布眼中精光一闪,“我们不能全军撤退,那样谁也走不了!必须留下疑兵,制造死守的假象,掩护核心精锐撤离!”
他快速说出自己的计划:
“第一,挑选三千死士,由一员忠心耿耿、敢赴死的将领统领,留守京城!他们的任务,是虚张声势,继续抵抗,尽可能拖延时间,造成我等仍在城内的假象!”
“第二,我、粥粥、孙先生、大锤,以及‘破军’营最精锐的两千将士,趁夜从皇城密道悄然出城!密道出口在城南十里外的乱葬岗,极为隐秘。”
“第三,撤离之后,京城防务,交由留守将领全权负责。可许其‘便宜行事’,若事不可为……可降。”最后三个字,卡布说得异常艰难。
“降?”众人脸色大变。
“是假降!”卡布沉声道,“换取城中军民一线生机。胡虏意在财货土地,未必会屠城。只要保住元气,将来未必没有反正之日!这骂名,我来背!”
帐内一片死寂。这个计划,太过惊世骇俗,也太过残酷。意味着要抛弃京城,抛弃留守的将士和百姓。
“我同意。”何粥粥第一个开口,她看着卡布,眼神清澈而坚定,“卡布哥哥,你说得对,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新月领需要你,北方的百姓……也需要你。这骂名,我陪你一起背。”
孙不二长叹一声,躬身道:“老朽……附议。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此乃……不得已而为之。”
王大锤死死攥着拳头,虎目含泪,最终单膝跪地:“末将……遵命!”
“好!”卡布重重点头,“事不宜迟!今夜子时,依计行事!孙先生,立刻去准备!大锤,你去挑选死士和精锐!粥粥,你随我整理行装,销毁机密文书!”
“是!”
夜幕降临,京城攻防战暂时停歇,只有零星的箭矢划过夜空。帅府之内,一片肃杀。卡布将一面“卡”字帅旗和一封密信,交给一名面容坚毅的老将。
“李将军,京城……就托付给你了。”卡布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元帅放心!”老将军泪流满面,却挺直脊梁,“末将在此,城在人在!定不负重托!”
子时三刻,月黑风高。
卡布、何粥粥、孙不二、王大锤以及两千名精锐“破军”营将士,人衔枚,马裹蹄,悄无声息地潜入皇城深处,通过一条只有历代皇帝和极少数心腹才知道的密道,向着南方潜行。
而京城之内,依旧旌旗招展,巡逻不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播间的标题,悄然变幻:【金蝉脱壳:主播的艰难抉择与战略转移!】
弹幕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唉,只能如此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对留守的将士太残酷了!】【主播也是无奈之举!】【新月领见!】
次日,库莫勒大军再次发动猛攻。守军在李将军的指挥下,依旧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明显力不从心。数日后,京城粮尽援绝,李将军为保满城军民,开城投降。库莫勒汗王得意洋洋,入主京城,却发现卡布、何粥粥等核心人物,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座空城和誓死抵抗的虚名。
消息传开,天下哗然。有人骂卡布弃城而逃,贪生怕死;也有人赞其审时度势,保留火种。
但无论如何,卡布已经率领着最核心的力量,跳出了死地,踏上了返回根基之地、以图未来的新征程!
真正的风云,将在新月领,再次汇聚!而京城的陷落,也标志着,一个更加混乱、更加波澜壮阔的群雄逐鹿时代,正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