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阳,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养心殿光洁的金砖地面上。皇帝赵寰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玉佩,看似闲适,深邃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宫墙,落在了京城内外那无形的棋盘之上。
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垂手侍立一旁,低声禀报着近日朝野内外的动向。从“明慧夫人”何粥粥在贵妇圈中悄然建立的人脉,到卡布对污蔑者的凌厉反击,再到河间、凤阳两地新政试行的艰难进展,以及朝中寒门官员对新政的隐晦支持……事无巨细,皆在奏报之中。
赵寰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指间那枚玉佩,在缓缓转动。
“哦?那何氏,竟有这般手段?”当听到何粥粥通过帮助官员家眷,赢得了一些中下层官员的好感时,赵寰的眉梢微微挑动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倒是小瞧了她。原以为只是个有些见识的闺阁女子,不想,却也懂得借力打力,经营人望。”
冯保躬身道:“回皇爷,明慧夫人行事颇有章法,不显山不露水,却往往能切中要害。如今在一些官员内宅中,风评颇佳。”
赵寰不置可否,目光转向另一份密报,那是关于卡布如何利用对手的罪证,借刀杀人,迅速平息了针对何粥粥的流言蜚语。
“卡布此子……”赵寰的手指在密报上轻轻敲击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护短,是真护短。手段,也是真狠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不留余地。那几个跳梁小丑,怕是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栽在了谁的手里。”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这是在做给朕看,也是在警告所有人——动他可以,动他身边的人,不行。”
冯保低声道:“忠勇伯此举,虽有些……跋扈,却也情有可原。明慧夫人受辱,他若不出头,反倒显得怯懦了。”
“情有可原?”赵寰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冷意,“朕自然知道情有可原。但此风不可长。今日他可以为义妹铲除几个造谣生事的小人,明日,他是否就敢为更大的利益,清除朝堂上的绊脚石?”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此子羽翼渐丰啊。新月领是他的根基,工部是他的跳板,如今又多了个‘明慧夫人’在女眷中经营,更与朝中一些寒门官员隐隐呼应……这盘棋,他下得是越来越大了。”
冯保不敢接话,只是将头垂得更低。
赵寰沉默片刻,目光重新落回关于河间、凤阳新政试行的奏报上。看着张廷玉弹劾地方豪强、以及垦民艰难开荒的记录,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垦荒安民……初衷是好的。”他缓缓道,“张廷玉是个能办事的,可惜,势单力薄。地方上的那些蠹虫,盘根错节,岂是那么容易清除的?”
他话锋一转:“不过,卡布和那何粥粥,倒是给这潭死水,扔进了一块石头。搅动搅动,也好。让那些自以为根基深厚的家伙们,也紧张紧张。”
冯保小心地问道:“皇爷的意思是……继续放任他们?”
“放任?”赵寰摇了摇头,眼中精光闪烁,“不是放任,是观察。朕倒要看看,他们这‘星星之火’,究竟能烧多大?是真能燎原,烧出一片新天地,还是……最终会被那些盘根错节的老树根,轻易扑灭?”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疆域图前,目光落在北直隶和南直隶的那两个试点区域。
“传旨。”赵寰的声音平静而威严,“河间、凤阳两处试行新政,虽有波折,然张廷玉弹劾不法,整肃吏治,有功于国。垦荒事宜,亦初见成效。着其继续用心办理,一应所需,户部、工部酌情协济。朕,要看的是结果。”
“奴才遵旨。”冯保连忙应下。这道旨意,意味着皇帝对新政的试行,给予了事实上的延续和支持,虽然范围依旧严格限制。
“另外,”赵寰补充道,“告诉都察院,对张廷玉的奏报,要优先处置,不得拖延。再有地方豪强阻挠新政、欺压垦民者,查实之后,严惩不贷!”
“是!”
冯保退下后,养心殿内恢复了寂静。
赵寰独自站在地图前,目光深邃。他给卡布和何粥粥留下了一丝空间,一丝希望。这既是奖励他们此前“忠诚”的表现,也是想看看,他们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他乐于见到卡布集团与那些尾大不掉的旧势力互相制衡、彼此消耗。但他更警惕的是,卡布这股新兴力量,是否会失控,是否会成长到威胁皇权的地步。
“卡布,何粥粥……”赵寰低声自语,“朕给你们舞台,给你们机会。是成为朕手中锋利的刀,为朕扫清障碍,还是……玩火自焚,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帝王独有的、冰冷而莫测的笑容。
直播间的观众们,通过皇帝的独白,感受到了那无处不在的帝王心术:
【皇帝在看戏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给点阳光,看看能灿烂不?】【主播和粥粥在刀尖上跳舞啊!】【伴君如伴虎,太难了!】
皇帝的观察,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卡布和何粥粥的每一步,都在这位至尊的注视之下。他们获得了暂时的喘息之机,但未来的道路,依然布满荆棘。是成为燎原之火,还是化为灰烬,考验的,将是他们的智慧、能力和……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