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再次创造一个“意外”,一个能将她的活动范围,短暂延伸到听雪轩外、靠近西库房区域的“意外”。
两日后,机会似乎来了。于管事病情好转,已能下床处理些简单事务,但精神不济,大部分时间仍在房中休养。王账房似乎感染了风寒,告假一日。园中庶务,暂时更多地落在了雷振肩上。
这日午后,苏蔓照例在廊下散步。走了两圈后,她停在廊边,望着西边库房的方向,忽然对春兰道:“春日阳气升发,我觉着身上松快了不少。整日在这廊下转圈,也闷得慌。太医说需活动气血,不知……能否走得稍远些?比如,到那边梅林附近看看?我记得刘太医说,梅香清冽,也有助舒缓胸臆。”
她指向听雪轩西侧,隔着那片小湖和一片草坪,有一小片萧疏的梅林。那个位置,虽然离西库房和其隔壁的小屋还有一段距离,但已是她从听雪轩出发,能提出的最“合理”的远足请求了。更重要的是,从梅林边缘的一条石子小径拐过去,绕过一座假山,隐约能通向西库房区域的后巷——那是仆役们运送物品常走的便道。
春兰有些犹豫。去梅林,比在廊下走动风险大得多。“姑娘,湖边风大,且路途稍远,您的身子……”
“不碍事,”苏蔓露出恳切的神色,“就在林子边上看看,不走远。你们多给我穿件衣裳便是。整日困在屋里,实在有些……透不过气。”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病人的烦躁与哀求。
春兰看着她苍白却带着期盼的脸,心中不忍。姑娘近日确实安分,且太医也说需适当活动。梅林就在园中,且有她们和护卫跟着……她想了想,道:“那……奴婢去请示一下雷护卫。”
雷振得知后,沉吟片刻。梅林在园内,视野相对开阔,只要加强随行护卫,应无大碍。且苏姑娘近日表现“乖顺”,提出这等小要求,若断然拒绝,反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情绪波动。他最终点了点头:“可。多派两人跟着,就在林边活动,不得过湖,不得入林深处,一刻钟即回。”
“是!”春兰应下。
很快,苏蔓被裹得严严实实,由春兰和夏荷一左一右搀扶着,身后跟着四名护卫(包括雷振亲自指派的两名得力手下),缓缓走出了听雪轩的范围,踏上了通往湖边的小径。
久违地走出那方狭小的天地,即使只是园内的另一处角落,也让她呼吸到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许多。她刻意放慢脚步,目光流连于湖光水色,脸上露出些许放松的神情,仿佛真的只是出来散心。
一行人慢慢走到了梅林边缘。此时梅花早已凋零,枝头只有点点嫩绿新芽,但林子幽静,别有一番生机。
苏蔓在林子边的石凳上坐下歇息,春兰为她拢了拢斗篷。她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梅林另一侧那条通往假山和更深处的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