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城南清贵，但客流终究不如城东城西繁盛，初期恐怕……难有盈利。”
他说的皆是实情，也是苏蔓计划中最薄弱之处。
苏蔓认真听着，并不气馁，反而目光清亮地请教：“依先生之见，晚辈当如何破局？”
林文轩欣赏她的态度，捻须道：“货源之事，林某或可代为引荐一二，以稍低价格拿些基础书籍。至于客流……姑娘若信得过，开业之初，林某可让翰墨斋推荐些慕名而来的客人，帮衬些人气。但长远之计，还需姑娘自家有些‘镇铺之宝’，或是独到之处。”
“独到之处……”苏蔓若有所思。她想起父亲藏书楼中那些她自幼翻阅的孤本、杂记，想起自己对此的熟悉与热爱。或许……她可以侧重收集、售卖一些不那么常见，却有其价值的冷门书籍、地方志、乃至一些清雅的文人画作、自制笺纸？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林文轩眼中赞赏之色更浓：“此路虽窄，却可避开与大书铺的正面争夺，若做得精，未尝不能吸引特定客源。姑娘既有此志，林某愿助一臂之力。”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林文轩又详细指点了一番铺面装修、伙计选用、账目管理等琐碎却至关重要的细节。苏蔓听得极其认真，不时提问，将要点一一记在心中。
直到林文轩告辞离去，苏蔓仍沉浸在方才的讨论中，眼眸中闪烁着希望与干劲的光芒。
“多谢魏大人！”她向着魏谦，再次深深一拜。这份知遇与扶助之恩，她铭记于心。
魏谦摆了摆手，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眼底却含着一丝温和：“路已为你指明，能走多远，终要看你自己。”他顿了顿，似不经意般提了一句，“御王爷……前日向陛下递了辞呈，坚持卸去京畿卫戍之职。陛下……已准了。”
苏蔓的心猛地一跳，脸上的光彩瞬间凝住。他……真的辞了？为了什么？
魏谦没有看她，自顾自整理着书案上的公文，仿佛只是陈述一件寻常朝事：“王爷此举，朝野震动。不过，他虽卸了实权，亲王尊位仍在，圣眷……似乎也未减。”
这话语意味深长。萧御的“退”，或许是为了更稳妥的“进”。而他即便退了，依旧是那个无人敢小觑的御亲王。
苏蔓垂下眼睫，掩去眸中复杂的波澜。她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便不再多言。
回到客院，那份关于书铺的兴奋感似乎被冲淡了些许。她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那株梅树，花苞已绽放了小半，殷红点点，在寒风中摇曳。
萧御的动向，依旧如同无形的网，笼罩着她的天空。但他的“退”，是否也意味着，她所能争取的“立锥之地”，能更大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书案前，重新铺开素笺，拿起笔，更加坚定地，在那份《漱玉轩书铺筹略》上，添改、完善起来。
**立锥之地，始于微末。**
**前路有风，心灯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