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陷入狂热状态的墨玄,路远微微点头。
“没错。”
“墨玄,韩博士。”
路远的表情变得严肃,“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第一因】正在学习,它是一个超级计算机,它解析未知的速度远超你们的想象。”
“我负责通过神魂链接,为你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定义’波动样本。”
“你们负责解析其法则结构。”
“我要在下一场决战开始前,看到至少三门能够发射‘定义’光束的副炮,安装在【裁决号】上。”
“能做到吗?”
墨玄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燃烧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只要您的能量管够。”
她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容。
“别说三门副炮。”
“我能把这艘船,改成一艘‘神之战舰’!”
……
就在路远为科学家们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同时。
战场的大后方。
一片死寂的虚空中,几艘漆黑如墨、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溢出的幽灵战舰,正像是一群无声的鲨鱼,悄然滑过硅基防线的盲区。
这是【冥河舰队】。
如果说李沧海的正面舰队是铁锤,那么卡戎率领的这支部队,就是淬了毒的匕首。
旗舰【摆渡人号】的舰桥内,一片漆黑。
所有的灯光都已关闭,所有的主动探测雷达都已静默。
卡戎像是一尊雕塑般站在指挥台前,他的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灰白色,那是他在动用“魂”之力量,在精神层面感知敌人的方位。
“找到了。”
卡戎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在他的感知视野中,那片看似完美的银色防御网络中,存在着几个极其微小的“不协调点”。
那不是物理上的漏洞。
那是逻辑上的节点。
是硅基文明用来维持庞大军团同步运作的“战阵枢纽”。
“方位034,118,229。”
“那是它们的‘神经节’。”
卡戎缓缓抬起手,做了一个切断的手势。
“幽灵鱼雷,锁定。”
“不用爆炸。用‘逻辑病毒’弹头。”
“发射。”
噗、噗、噗。
几声极其轻微的震动。
数十枚涂装了“概念隐形涂层”的特种鱼雷,无声无息地脱离了舰体。
它们没有尾焰,没有热源,甚至在飞行过程中会自动规避敌方的扫描波束。
它们就像是几滴融入大海的水珠,悄然接近了那几个巨大的、正散发着强裂信号波动的银色空间站。
十秒后。
没有火光。
没有爆炸。
那几个负责协调数百万【逻辑禁卫】行动的枢纽空间站,突然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它们表面那原本流畅运转的信号灯,瞬间变成了刺眼的猩红。
……
正面战场。
正在指挥舰队与神国军团交替掩护的李沧海,突然眼神一凝。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战场上那一瞬间的异样。
原本如同精密钟表般运转、攻防转换毫无破绽的硅基军团,突然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卡顿”。
就像是一个正在全速奔跑的人,突然被绊了一下。
那种整齐划一的压迫感,在那一瞬间,出现了一丝裂痕。
那是……一秒钟。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秒钟眨眼即逝。
但对于李沧海这种级别的指挥官来说,一秒钟,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机会!!”
李沧海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思考,那是无数次生死搏杀练就的本能。
她猛地一挥手,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
“全舰队!解除限制!”
“坐标区域A-7至c-9!”
“集火!!!”
轰轰轰轰轰——!!!
早已蓄势待发的数千艘战舰,在这一刻同时喷吐出了积蓄已久的怒火。
那是足以蒸发一颗小行星的能量洪流。
如果在平时,这种攻击会被硅基军团那完美的“伤害分摊”网络轻松化解。
但是现在。
因为“神经节”被毁,那个完美的网络,出现了长达一秒钟的延迟。
伤害无法分摊。
护盾无法同步。
那道毁灭性的光柱,毫无阻碍地轰进了那片密集的银色方阵之中。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拿着一块橡皮擦,在战场上狠狠地擦了一下。
数万名正处于宕机状态的【逻辑禁卫】,连同它们坚不可摧的躯体,在这一击之下,瞬间气化!
原本密不透风的防线,被硬生生地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漂亮!!!”
通讯频道里,传来了雷动那震耳欲聋的吼声。
“哈哈哈哈!这帮铁疙瘩卡壳了!!”
“是谁干的?这刀补得太他妈神了!!”
李沧海看着那个巨大的缺口,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看了一眼战术雷达上那个若隐若现的灰色标记。
“是卡戎。”
“我就知道,这块老石头从不让人失望。”
雷动立刻在频道里大喊:“老卡!干得漂亮!回头请你喝酒!喝最烈的‘烧刀子’!”
几秒钟后。
通讯频道里传来了一阵沙哑的电流声,随后是卡戎那标志性的、毫无波动的声音:
“职责所在。”
只有四个字。
说完,那个灰色的标记便再次消失在茫茫星海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场漂亮的战术穿插,让整个联盟舰队的士气大振。
原本因为面对未知强敌而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
战士们开始欢呼,开始相信这场仗真的能赢。
然而。
在【裁决号】深处的实验室里。
路远并没有因为前线的捷报而露出丝毫喜色。
他站在巨大的全息星图前,目光穿过那些欢呼的数据,死死地盯着那颗依旧沉默的水晶母星。
还有母星上方,那个正在缓缓旋转的、代表着【第一因】的光子大脑。
太安静了。
被摧毁了数万精锐,被切断了神经节点,甚至连【逻辑审判官】都被抹杀。
如果是碳基文明的指挥官,此刻要么暴怒反击,要么慌乱撤退。
但【第一因】什么都没做。
它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冰冷的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路远能感觉到,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数据流,正在那颗光子大脑中疯狂运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