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带深处，雷暴如汪洋肆虐。
王昊站在一颗不断崩解又重组的陨石上，周身青白色雷光乱窜，头发又一次根根竖起，脸被电得黢黑，嘴里冒着烟。
“美女……你这训练方法……是不是太野了点儿……”他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三丈外，
凌千雪悬浮在雷暴中，月白长裙纤尘不染，狂暴的雷霆靠近她身周三尺便自动化作温顺的电弧。
“雷霆本暴烈，驯服过程自需付出代价。”
她语气平淡，
“你已撑过两个时辰，比预期快。现在尝试将雷意聚于掌心，压缩成珠。”
“说得轻巧……”王昊龇牙咧嘴地抬手，掌心雷光噼啪乱响，就是聚不拢。
一道细小白雷突然刺来，精准打在他手腕穴位上。
“嘶——疼！”
“穴位错了。”
凌千雪手指轻点虚空，空气中浮现出一道透明的人形经络图，几个光点亮起。
“雷行诸脉，首重手厥阴心包经。你方才灵力走的是手少阳三焦，自然失控。”
王昊盯着那经络图看了几息，忽然福至心灵，按照指引调整灵力走向。
滋……
掌心乱窜的雷光骤然一凝，化作一颗鸽子蛋大小、青白相间的雷珠，表面电弧跳跃，却不再暴走。
“成了！”
他眼睛一亮。
“维持三息。”
凌千雪道。
雷珠颤抖起来。
“四息。”
表面开始出现裂痕。
“五……”
轰！
雷珠炸开，把王昊自己炸得倒飞出去，撞碎了三块陨石才停下。
凌千雪飘到他面前，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王昊：“压缩不足，灵力输出不稳，再来。”
“让我喘口气……”
王昊趴着不动。
“雷煌三日后辰时入秘境。”
凌千雪提醒。
王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抹了把脸上的灰：“来来来！今天小爷我跟这雷珠杠上了！”
修炼继续。
三个时辰后。
王昊瘫在一块完整的陨石上，浑身衣衫破烂，但眼神发亮。
他摊开手掌，一颗龙眼大小、凝实如琉璃的青白色雷珠静静悬浮，表面电弧规律流转。
“稳了！”
他咧嘴笑，露出被电得发亮的牙齿。
“美女，这玩意儿能炸多大动静？”
“若引动其中平衡，威力堪比炼虚中期全力一击。”
凌千雪评估道。
“但你尚未掌握雷链与雷网变化。阵法破解需精细操控，非一味爆破。”
“那再练！”王昊翻身坐起，“不过美女，咱能不能换个法子？我这都快被电熟了……”
凌千雪看着他狼狈却兴奋的样子，沉默片刻，忽然问：“你如此拼命，真只为报复？”
王昊手上的雷珠晃了晃。
“不然呢？”他低头看着雷珠，“神朝要杀我，要动我朋友。我不拼命，难道等死？”
“你可远遁。”
凌千雪道。
“天元道界广袤，不乏神朝势力不及之处。以你资质机缘，潜心修行数百载，晋入合道再归来，岂不更稳妥？”
王昊笑了，笑得很痞，眼神却冷。
“等几百年？到时候药神谷还在不在？月白还认不认得我？”
他摇头。
“我这人记仇，也记恩。仇要当场报，恩要立刻还。等不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
“再说了，修行修行，修的不就是个念头通达？憋屈几百年，我怕我道心先崩了。”
凌千雪静静看着他，忽然抬手。
一道白色雷光自她指尖延伸，不是攻击，而是化作一条纤细的雷链，在空中勾勒出复杂的立体阵图。
“这是天雷城护城大阵九霄引雷阵的基础阵纹。”
她手指轻点，阵图中亮起七个红点。
“这七处，是外层防护节点。雷煌离城，必会加强核心阵眼防护，但外层节点守卫会相对松懈。”
王昊眼睛死死盯住阵图：“你的意思是……”
“篡改核心阵眼难度极大，且风险过高。”
凌千雪语气冷静。
“但若同时破坏三处以上外层节点，阵法灵力流转便会失衡，自动触发紧急防护机制。届时，阵法会抽取全城灵力，优先巩固核心。”
王昊脑子转得飞快：“然后核心阵眼因为灵力过载，反而会变得不稳定？如果我们再在那个时机……”
“引爆你方才凝聚的雷珠。”
凌千雪接话。
“七颗，分别置于七处节点附近。节点破坏触发阵法应急，核心过载时引爆雷珠，连锁反应下，阵法将有七成概率反向轰击城主府。”
王昊倒吸一口凉气。
“这招够阴……不是，够妙啊！但怎么同时破坏七个节点？我一个人可分身乏术。”
凌千雪收起阵图。
“我教你分神御雷之法。以你目前神识强度，可勉强操控三道雷链同时作业。剩余四处节点……”
她看向王昊：“你那枚皇子令，能调动的不仅是守军。”
王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你是说……让我用皇子令骗几个神朝修士去‘协助检修’节点，然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正是。”
凌千雪点头。
“检修期间，阵法局部防护会暂时关闭，正是动手时机。且若有意外，你可将责任推给那些修士。”
“牛逼！”王昊竖大拇指，“美女，你看着冷冰冰的，坑起人来比我还熟练啊！”
凌千雪面无表情：“此乃战术。”
“行行行，战术战术。”王昊搓搓手，“那分神御雷怎么练？赶紧的！时间不多了！”
“先休息。”
凌千雪却道，“你灵力已近枯竭，神识疲惫。此刻修炼分神之法，轻则损伤根基，重则神魂错乱。”
王昊还想说什么，凌千雪已经转身走向陨星带外围。
“随我来。前方有片星尘云，其中养神草可助你恢复神识。”
两人一前一后飞离雷暴区。
星尘云如烟似雾，泛着微光。凌千雪轻车熟路找到几株银白色的小草，采下递给王昊。
王昊接过，直接塞嘴里嚼，味道清苦，但一股清凉感立刻涌入识海，疲惫感消退不少。
“谢了。”他盘膝坐下，一边调息一边问，“美女，你这么帮我，真就为了雷典残卷和雷源果？”
凌千雪在不远处坐下，月光照在她侧脸上，轮廓清冷。
“雷枭叛逃时，盗走的不仅是雷典。”她忽然开口，“还有我师妹的本命雷种。”
王昊动作一顿。
“师妹为夺回雷种，追入虚空裂缝，至今……下落不明。”
凌千雪语气依旧平淡，但王昊听出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雷枭此前一直藏匿于神朝庇护下。此番他现身雷域，或许……与师妹的线索有关。”
“所以你才答应跟我去天雷城。”王昊明白了，“你想查雷枭在神朝的关系网，找你师妹？”
凌千雪沉默，算是默认。
“这事儿你早说啊！”
王昊一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