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一天天好转,指甲盖渐渐长出了一点,甲面的瘀血也变黑了。
再敷药也没什么用,裹着不透气,反而会闷了脚,滋生出细菌。
静之索性拆了纱布,交代他少碰水,便让他穿着袜子跟软面的鞋子出门劳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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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馆一个礼拜后修整完毕,连同她的马房跟窗户也被嘉乐他们修缮了一遍。
第二天便发了招生计划。
不限年龄,不限性别。
只要有想强身健体的想法,都可以加入他们武馆。
计划一发出来,昔日空荡荡的武馆门庭若市。
光是记人名,阿豪都记到手软。
镇民们属实是被马匪吓怕了。
甚至还有父母带着自己家三岁的娃娃也来了。
嘉乐不得已的,只能在计划上多提了一条条件:
屎尿可控者来。
虽然荒诞,但摇摇晃晃还走不稳道的奶娃娃确实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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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平时要巡逻,又要授课教学,实在忙不过来。
好在林彦回去后,确实将林正的话听进去了。
不过两天,一辆军车带着一车身强体壮的退伍军人来到这里。
各个精神抖擞,还有个戴眼镜儿的,听说是他们班的指导员。
学校还没开起来,林正便先安排他们进入武馆一起授课。
那群兵蛋子初初进去,还跟嘉乐他们打了一架。
大兵们没想到这群精瘦的年轻人居然身手这么好,彻底被打服了。
指导员靠在一旁跟林正笑笑:
“我是来当老师的,你倒好,拉了我的人当武术教练。”
林正摸摸鼻子,“先熟悉熟悉这里,当教练也有工资的,也有地方住。
你们可以先住到学校宿舍去,我被褥跟冬天御寒的柴火都准备好了。”
狡猾的指导员推了推眼镜,这才安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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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金秋。
上头的文书终于下来了。
修缮水坝的工人明天就到,需召集镇上青壮年前去帮忙修建水坝。
这群士兵跟阿坚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们早上教学。
下午就带着人马前往水坝,搬石挖地,忙得不亦乐乎。
由于是市里拨下的工程,费用全报,去的人还包饭。
镇上好多青壮年跟身体素质好的老年人都去了。
静之看着略显空荡的小镇,彻底闲了下来。
整日逮着阿梅扎针,美其名曰,教她认识穴位。
路人经过诊所,每每都能听到阿梅的呼痛声。
“姐!哎呦你是我亲姐!”
“你扎背上我也看不到啊!救命!”
“喏,给你镜子自己照,自己对照穴位人体图学去吧。”
静之冷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路人加快脚步逃跑。
心忖普通人可干不了医生这活儿,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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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以往的巡逻,需要一刻不停的走来走去。
林正的膝盖也渐渐恢复正常。
一个月过去了,静之不再出去帮忙,只是没再关上竹帘,以便她能实时看到他的身影。
*
来店里的病人总是笑她。
不过是善意的笑。
那天晚上他们在马上接吻,回来以后,他俩在一起的消息就在这个小小的镇上传开了。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都等不及喝喜酒了。”
“汗水镇萧条好久,也是时候来一场喜事热闹热闹了。”
老有人这样说着。
静之总是红着脸摇摇头,说现在事情很多,等他做完想做的事再说。
这个时候,大家便会看着她躲避的身影暗笑。
林正那家伙,平时不声不响,实际上早就拜托了他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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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黄的树叶渐渐落光了。
汗水镇久违的下起了雪。
来福望着这个被积雪掩盖住的镇子口,有些恍惚。
快三个月才回来。
也不知道之小姐有没有忘了他。
他理了理身上的风衣,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拧了油门从镇口进入。
套了防滑铁链的轮子在雪地上留下一条深深的车轮印子。
不远处林家诊所的灯牌依旧亮着,门口甚至亮着灯。
竹帘是拉上去的,就是玻璃门关上了。
想来是为了御寒。
来福看着玻璃门的那个背影,浅浅笑了笑,把车停在她家门口,长腿一跨,下了车敲响玻璃门。
静之搓着手刚转过身,耳边就听到外头响起一声声急促的锣响。
“哐哐哐哐哐哐哐!”
“阿正~~~~~~~~啊!!!!!”
“来!福!回!来!啦!!!!!”
“阿!!正!!!”
“你老婆要被抢走喽~~~~~”
跟秧歌队似的,有人敲锣,有人打着腰鼓,有人放着鞭炮。
一时间,来福觉得自己好像是误入村庄的年兽,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人被撵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