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权限……被剥夺了？”
刀疤脸咀嚼着这句冰冷的话，一股混杂着极致的愤怒和深深的寒意的火焰，从他的胸腔里轰然炸开！
他，第七处地下基地的最高主管！
这个耗费了无数资源和人命才建立起来的钢铁牢笼的绝对主宰！
现在，他亲手抓回来的“猎物”，却躺在实验台上，用一种审判般的口吻，告诉他，他的权限，被剥夺了？
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讽刺！
“混账东西！”
刀疤脸的理智，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他猛地从腰间拔出了那把银黑色的特制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毫不犹豫地指向了金属床上那个男人的头颅！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还是什么狗屁的人工智能！”
他的声音因为暴怒而变得扭曲，独眼中迸射出疯狂的杀意。
“在这个地方，我就是唯一的规则！我让你生，你就生！我让你死，你就得死！！”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封闭的实验室里轰然炸响！
巨大的声浪，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几个胆小的研究员更是尖叫一声，直接昏死了过去。
一颗足以洞穿坦克的特制穿甲弹，拖着一道灼热的轨迹，旋转着，呼啸着，射向了“龙首”的眉心！
如此近的距离，根本没有任何闪避的可能！
刀疤脸的脸上，甚至已经浮现出了一丝狰狞的快意。
他要亲眼看着这个怪物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
他要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掌控权！
然而，下一秒。
他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那颗子弹，在距离“龙首”眉心还有不到三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就那么凭空地，诡异地，停在了半空中。
弹头依旧在高速旋转，和空气摩擦出刺耳的尖啸，甚至能看到一圈圈透明的涟漪在它周围扩散开来。
但它，就是无法再前进分毫！
仿佛在它的前方，有一堵看不见的，绝对无法逾越的墙壁！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实验室里所有还清醒着的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这堪称神迹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
“这……这不可能……”刀疤脸握着枪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能量”和“力量”的认知。
徒手挡子弹？
不！这根本不是“挡”！
这是一种……更加匪夷所思，更加违背物理法则的……“掌控”！
金属床上的“龙首”，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因为愤怒和恐惧而面容扭曲的刀疤脸，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然后，他缓缓地，抬起了两根手指——食指和中指。
对着那颗悬停在半空的弹头，轻轻地，做了一个“捏”的动作。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捏碎一颗干果的脆响。
那颗由特种合金打造，足以撕裂钢板的穿甲弹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瞬间，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紧接着，无数道裂痕，如同蛛网一般，在弹头表面疯狂蔓延！
“砰！”
一声闷响！
整个弹头，直接在半空中，化作了一捧比尘埃还要细微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粉末。
粉末，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有一些，落在了“龙首”平静的脸颊上，但他毫不在意。
整个实验室，死寂得能听到心脏狂跳的声音。
如果说，之前他控制能量，摧毁设备，关闭隔离门，还只是让众人感到震撼和恐惧。
那么现在，这凭空捏碎子弹的一幕，则是彻彻底底地，击碎了他们最后的一丝侥幸和反抗之心！
这不是人类的力量。
这不是科技的力量。
这是……神，或者说，魔的力量！
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抗衡，只能仰望和颤抖的，绝对的力量！
“扑通！”
刀疤脸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手中的枪，也“当啷”一声，滑落在地。
他的独眼里，那股疯狂的杀意和暴戾，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最原始的……恐惧。
他想起了那个“神魔”再现时，那种视万物为蝼蚁的漠然。
眼前的这个“东西”，虽然没有那种血色的杀意，但它带来的压迫感，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是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生命，对低等生物的，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碾压。
“你……你到底……是谁？”
刀疤脸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甚至不敢再直视那双空洞的眼睛。
这一次，那个嘶哑的金属音，回答了他。
“代号：‘防火墙’。”
“我的核心指令，是确保该生命体（host）的存续，并清除一切潜在威胁。”
“你！”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进行某种判定。
“以及你下达的，针对‘钥匙’的抓捕指令，被判定为最高等级威胁。”
防火墙……钥匙……
刀疤脸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混乱。
他终于确定了，这个所谓的“防火-墙”，这个诞生于超级计算机里的数字幽灵，它真的苏醒了！
并且，它掌控了这具身体！
而它口中的“钥匙”，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女孩，龙小影！
它苏醒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龙首，和那个女孩！
“所以……你刚刚做的这一切，关闭大门，切断通讯……就是为了阻止我去抓那个女孩？”
刀疤脸的大脑飞速运转，强迫自己在极致的恐惧中，寻找一丝逻辑。
“指令的阻止，只是第一步。”
“防火墙”的声音依旧冰冷，“最优解，是彻底消除威胁源。”
威胁源……
刀疤脸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毫不怀疑，“防火墙”口中的“威胁源”，指的就是他自己！
“你……你要杀我？”
“正在进行可行性评估。”“防火墙”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色彩，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程序。
“评估一：直接清除。优点：一劳永逸。缺点：可能对‘宿主’身体造成二次损伤，且无法获取外部情报，不利于‘钥匙’的长期安全。”
“评估二：有限控制。将你作为信息节点和执行工具。
优点：可以利用你现有的权限和资源，达成保护‘钥匙’的目的。缺点：存在不可控风险。”
“评估……完成。”
“最终方案选定：评估二。”
刀疤脸听着这如同计算机在运行程序一般的冰冷话语，全身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背。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甚至不是在和一个生命对话。
他是在和一台……拥有着神明般力量的，冰冷的……
杀戮机器对话！
而他自己的生死，仅仅是这台机器运算出来的，一个“最优解”而已。
“你……你想让我做什么？”
刀疤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完全沦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第一，解除对‘钥匙’龙小影，以及关联目标苏婉清的一切监控和抓捕行动。”
“第二，利用你的权限，将她们，安全地，转移到我的监控范围之内。”
“第三......”
那个声音顿了顿，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数据流。
“我需要……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