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的桂花香就飘进了慕雨柔的卧房。
她刚坐起身，就听见外间传来轻微的响动——不用猜也知道，是苏昌河和苏暮雨又“掐”上了。
慕雨柔披了件外衫推门出去，就见苏昌河端着个食盒站在廊下，正和端着铜盆的苏暮雨对上。
“昌河，来得够早啊？”苏暮雨把铜盆往石桌上一放，语气里带着点调侃，“这食盒里装的，不会又是你昨天烤糊的桂花糕吧？”
苏昌河立刻瞪圆了眼：“胡说！今天是雨柔爱吃的水晶烧麦，我特意去城南老铺子排了半个时辰的队！”他说着掀开食盒，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烧麦，还不忘补一句，“总比某些人只会端盆水强。”
苏暮雨也不恼，拿起帕子擦了擦铜盆边沿：“雨柔早上爱用温盐水漱口，我特意调了水温，不像某些人，只知道买些甜腻的东西，也不怕雨柔吃坏牙。”
慕雨柔倚着门框笑：“你们俩别吵啦，烧麦我想吃，温盐水也得用，都好都好。”
两人这才住嘴，却又争着往慕雨柔身边凑。
苏昌河先把烧麦摆到她面前，递了双银筷子：“雨柔你先尝，这家的笋丁馅最地道。”
苏暮雨则拿起帕子，轻轻擦了擦慕雨柔鬓边的碎发：“先洗漱，不然嘴里有味道，吃什么都不香。”
慕雨柔被两人夹在中间，笑着接了苏暮雨递来的木勺，又咬了一口苏昌河递来的烧麦，含糊道：“都听你们的，先漱口，再慢慢吃。”
等她洗漱完坐下吃烧麦，苏昌河又凑过来：“雨柔，下午我带你去城西的画舫听戏吧？新来了个唱《牡丹亭》的角儿，嗓子甜得很。”
“听戏有什么意思？”苏暮雨放下手里的茶盏，“后山的栗子熟了，我让人备了竹筐，下午带你去打栗子，还能烤着吃，比听戏实在。”
“打栗子一身灰！”苏昌河立刻反驳，“听戏多雅致，还能给雨柔买旁边摊子的糖炒山楂。”
“烤栗子甜糯，雨柔上次还说想吃。”苏暮雨也不让步，“糖炒山楂有什么稀奇，我让厨房做山楂酪，比外头的干净。”
慕雨柔咬着烧麦，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故意歪头问：“那……我要是两个都想呢？”
苏昌河和苏暮雨对视一眼，又同时转向她，异口同声：“都依你！”
苏昌河立刻补：“先听戏，再去打栗子！”
苏暮雨跟着说：“先打栗子，再听戏也不迟！”
院子里又响起两人的小声“拌嘴”，慕雨柔捧着烧麦笑个不停——这样的日子，有点吵，有点闹，却比任何时候都暖。
晚饭过后，院子里的桂树被晚风摇得沙沙响，月亮刚爬上墙头，慕雨柔就搬了张藤椅坐在树下，手里抱着苏暮雨刚给她温好的梅子酒。
她刚抿了一口，就见苏昌河抱着条绒毯跑过来，往她身上一盖：“夜里凉，别冻着。”
绒毯带着点他身上的熏香，是慕雨柔喜欢的松木香。
刚盖好，苏暮雨就端着个小瓷盘走过来，盘里是刚蒸好的蜜薯，还冒着热气：“吃点热的，酒喝多了伤胃。”
他把蜜薯递到慕雨柔手边，顺手把她手里的酒杯往远推了推。
苏昌河立刻不乐意了：“就喝一小口，哪那么娇贵？”
说着又把酒杯往慕雨柔跟前挪了挪。
苏暮雨睨他一眼：“昨天是谁说雨柔咳嗽刚好，不能沾凉的？转头就忘了？”
慕雨柔笑着把酒杯放在两人中间：“不喝啦，吃蜜薯就好。”
她掰了一半蜜薯递给苏昌河，另一半准备递给苏暮雨，苏昌河却先咬了一口她手里剩下的那半，还得意地看了苏暮雨一眼。
苏暮雨没说话，只是拿过她沾了点糖霜的手指，用帕子轻轻擦干净，动作慢得像在较劲：“吃得这么不小心，糖粘在手上招蚂蚁。”
等慕雨柔吃完蜜薯，苏昌河先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脚踝：“藤椅硬，我给你捏捏腿。”
苏暮雨立刻搬了个矮凳坐在她另一边，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手刚才拿热蜜薯，我给你暖一暖。”
两人一左一右，一个捏腿一个暖手，慕雨柔靠在藤椅上，仰头看着月亮笑：“你们俩这样，好像我是个没骨头的小娃娃哦。”
苏昌河立刻接话：“你本来就是我们的小娃娃，得好好护着。”
他说着，偷偷往苏暮雨那边瞟了一眼，手上的力道又轻了些——昨天苏暮雨说他捏腿太用力，把慕雨柔捏红了，今天特意收着劲。
苏暮雨也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温声说：“以后晚上别坐这么久，风往领口钻。”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下次我给你做个软垫子，比昌河买的绒毯还暖和。”
苏昌河立刻抬头：“我买的绒毯是贡品料子！你做的垫子能有这个软？”
“手工填的鹅绒，比贡品还软。”苏暮雨不慌不忙，“而且我会绣上雨柔喜欢的桂花瓣，比你那素色的好看。”
慕雨柔把脸埋在绒毯里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苏昌河看她笑，也跟着笑，只是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雨柔，等我下次给你买带绣纹的绒毯，比他做的垫子好看十倍！”
苏暮雨听见了，也凑过来，声音更软：“雨柔，我给你做一对垫子，你一个，我一个，昌河没有。”
“你！”苏昌河刚要反驳，就被慕雨柔拉住了手。
她抬头看着两人，眼睛亮得像装了星星：“都好，绒毯我喜欢，垫子我也想要，你们俩都最疼我啦。”
月光落在三个人身上，桂花香缠在衣角，苏昌河哼了一声别过脸，却悄悄把绒毯又往慕雨柔身上拉了拉；
苏暮雨嘴角带着笑，指尖还在轻轻揉着她的手背。
没有真的生气，只有藏在软语里的小在意，像桂花瓣落在肩头，轻得很，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