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镇的夜，被战火熏得发黑。韩石蜷缩在城墙根的断墙后，怀中抱着张铁连夜修补的龟纹盾——这是用两块碎玄龟壳粘合而成，虽不如正品坚固，却也能抵挡炼气七层的法术。他的神识如蛛网般铺展开，覆盖方圆二十丈，连月光下最细微的灰尘都看得清晰。
不对。他忽然眯起眼。神识扫过东边三十丈外的废墟时，捕捉到一丝异常的灵气波动——那是筑基期修士的气息，沉稳如渊，却又带着几分阴鸷。
不好！韩石心头一紧。他记得前日张铁说过，血煞门有个姓的长老，修炼的是幽冥鬼功，正是这种阴鸷气息。难道......他摸向腰间的石锁，锁芯的温度骤然升高，泛起淡淡金芒——这是石锁在预警。
几乎在同一时间，东边的废墟突然炸开！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手中握着柄泛着青光的鬼头刀，刀刃所过之处，空气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那黑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冲到城墙下，挥刀劈向正在修补缺口的两名散修。
惨叫声刚起，韩石的神识已锁定那黑影的破绽——他的左肩有处旧伤，灵气流转略有迟滞。但这念头刚起，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那黑影竟是筑基期修士！他身上穿着血煞门的玄血袍，腰间挂着阴魂袋，每走一步，地面便渗出暗褐色的血雾。
筑基......韩石倒吸一口凉气。他卡在炼气八层顶峰三年，连筑基的门槛都没摸到，而这黑影随便一招，便能碾死他。
黑影嘶吼一声，鬼头刀横扫而出。两名散修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拦腰斩断。鲜血溅在城墙上，发出的腐蚀声。
韩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若等这筑基修士杀光附近修士，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他迅速摸出张土遁符，注入灵气。符纸瞬间化作一团黑雾，将他笼罩。
鬼头刀劈在黑雾上，发出闷响。黑影显然没料到有人能躲开，愣了愣神。就在这一瞬间，韩石的神识已锁定了城墙下的排水管道——那是前日暴雨冲垮的缺口，此刻正被碎石堵住，却是唯一的逃生路径。
他咬碎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土遁符上。符纸金光大盛，黑雾突然凝结成实质，将他整个人往下拽去。排水管道的碎石被冲开，韩石顺着泥土的缝隙急速下坠，耳边传来鬼头刀劈在地面上的轰鸣。
想跑？黑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几分恼怒，区区炼气八层，也配让我追？
韩石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催动土遁术。他的伪灵根本就不适合土系法术，此刻强行催动，五脏六腑如火烧般疼痛。但他咬着牙，任由泥土灌进衣领，直到坠入地下十丈深的暗河。
哗啦——
冰冷的河水淹没头顶的瞬间，韩石扯下腰间的避水珠（这是他用三块下品灵石从万宝阁换的）。珠子泛起淡蓝色的光，将他护在其中。他睁眼望去，上方的水面映出黑影的脸——正是血煞门的阴长老，他正站在排水口，手中握着根引魂幡，幡面上浮现出无数冤魂。
哼，算你跑得快。阴长老冷笑一声，但你跑不掉的。这青牛镇已被我血煞门围死，你迟早要出来。
韩石没有回应。他感知到阴长老的灵气波动逐渐远去，这才松了口气。他摸了摸怀中的储物袋——里面有从战场捡来的灵石、丹药，还有张铁给的醒神丹。这些东西，或许能成为他逃离的资本。
炼气八层......他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差距。
暗河的水流带着他向城外漂去。韩石望着头顶逐渐亮起的天色，心中涌起一股决绝：他必须离开青牛镇，去更广阔的世界。因为在这里，他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