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静！人到齐了就开讲！”孙副主任用力拍了拍石磨，石磨上的灰尘“噗”地扬起来，迷了前排人的眼。他伸手一把将缩在人群里的易中海揪到人前，粗粝的手指几乎嵌进对方胳膊：“今儿先说易中海的事！”易中海的头埋得快抵到胸口，双手在背后无意识地绞着，往日里八级工的体面，此刻被冷汗浸得荡然无存。
“易中海，你自己说说，干了啥糊涂事？”孙副主任的声音像敲在铁桶上，震得人耳朵发沉。易中海嗫嚅着，唾沫都咽不利索：“我、我不该轻信聋老太太的话，还帮着宣传她是烈属……”“不止是轻信！”孙副主任扬手甩了甩手里的文件，纸页翻动声格外刺耳，“你以前在院里瞎掺和时，就明知她身份可疑，偏要处处维护，搅得街坊不安生！现在刘海忠、闫埠贵、许大茂管院务，哪个都比你尽责！”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刺般扎在易中海脸上：“念在你是八级工，为厂里出过力，处罚给你留了余地——罚款200元，扫大街3个月，负责胡同到红星小学那段路！工资里直接扣，扫街有人盯着，别想偷懒！”
“孙主任！我有话要说！”人群里突然炸出许大茂的声音，他扒开挡路的刘光福，挤到前排时差点摔个趔趄，指着易中海的鼻子就嚷嚷，“这处罚太轻了！他不光帮特务说话，以前在院里就爱用道德绑架人！前院王婶家孩子打碎他个粗瓷碗，他愣是逼人家赔五个，说‘八级工的碗金贵’；何主任刚进轧钢厂那阵，工资才18块，天天带剩饭养活妹妹，他倒好，以‘互帮互助’的名义，硬把何主任的饭盒塞给贾家！”
许大茂咽了口唾沫，又猛地指向贾家方向，声音拔高了八度：“更可气的是贾张氏！天天手脚不干净，二大妈种在窗根的菠菜、张大妈摆在院儿里的青瓷花盆，就没她不碰的！上次偷拿了一大爷家的细瓷碗，被抓现行时碗还揣在怀里，易中海当时为了护她，愣是拦着不让我理论，说什么‘邻里和睦为重’！”
“偏袒？”易中海突然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他死死盯着贾张氏，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这毒妇害我妻离子散、一贫如洗，我真是瞎了眼才护她这么多年！“我现在恨不得扒了她的皮！”这话让全场都愣住了，连许大茂都忘了接话。易中海胸口剧烈起伏，当年为护着贾家，他和妻子吵翻了天，最后落得离婚的下场；省吃俭用攒的钱，也被贾张氏以“东旭治病”的名义借走大半，如今又因她偷东西被牵连受罚，200块罚款几乎要掏空他的家底。
“这话属实！”一大爷刘海忠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往前站了半步，“我家那只新买的细瓷碗丢了两天，最后在贾家灶台边找着了，当时易中海确实拦着我不让追究。”二大爷闫埠贵也点头附和：“我家老婆子种的菠菜，连着三天被人薅得只剩菜根，我们俩当时就怀疑是她，易中海非说要顾全邻里情分，拦着不让我们查。”
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六根踮着脚喊：“对对！我蹭他半块冷馒头，他追着我骂了三条街！贾家孩子抢我糖吃，他倒说我‘小气不懂事’！还是现在三位大爷公道！”孙副主任脸色越沉越紧，扫向缩在人群里的贾张氏：“贾张氏，这些事是真的？”
“100块？我哪儿有啊！”贾张氏一屁股往地上坐，刚要拍大腿嚎，迎上孙副主任铁青的脸，又硬生生把动作收了回去。她知道这主任说一不二，只能哭丧着脸往家挪，嘴里嘟囔着“老贾啊东旭啊，娘要被人逼死了”。
孙副主任脸都气歪了，朝旁边的干事使了个眼色。干事刚要上前，贾张氏立刻尖叫：“我赔！我赔！”没一会儿，她攥着个油布包跑了出来，指节捏得发白。层层打开的油布包里，是一沓皱巴巴的毛票和几张十元票子，她数得手指发抖，才把钱递过去，哭腔都变调了：“这是我的养老钱，全在这儿了……”
干事点清钱后，孙副主任又瞪向易中海：“往后少掺和院里的事！”易中海没应声，只是死死盯着贾张氏，那眼神里的恨意像要溢出来——200块罚款几乎要掏空他的工资，离婚后孤零零的屋子，连口热饭都没人做，这些账他都记在贾张氏头上。许大茂站在一旁，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悄悄朝贾张氏做了个鬼脸。
孙副主任清了清嗓子，脸色比刚才更沉，声音压得极低：“还有件事，给大家伙儿敲个警钟。”全院人瞬间安静下来，连许大茂都收了嬉皮笑脸，竖着耳朵听。“中午的时候，聋老太太、特务和老疤，还有那个失职包庇的王主任，已经拉到城郊枪毙了。”
这话像一块冰砸进滚油里，“哐当”一声，有人手里的搪瓷缸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李婶捂住嘴，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淌；张大妈紧紧抱住孩子，后背都在发抖。许大茂脸上的得意劲儿瞬间没了，脸色惨白地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刘光福。
“这就是通敌叛国、知法犯法的下场！”孙副主任的声音带着穿透力，“以后谁再敢勾连特务、藏着瞒着，这就是榜样！”他的目光扫过三位大爷，语气加重了几分，“刘海忠、闫埠贵，你们是主心骨，得把院子管严实了；许大茂，你机灵，院里的动静都盯着点，和两位大爷好好配合，有情况第一时间报街道办，别再出乱子！”
“您放心！”刘海忠连忙点头，闫埠贵也附和道：“保证不出问题。”许大茂立刻凑上前，拍着胸脯表决心：“有我们仨在，只要贾张氏别再偷菜摸碗，易中海别瞎掺和，院子绝对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