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三个噩耗接连传入京兆尹府:
城北长陵县县令尚让,昨夜在县衙书房被一剑刺穿咽喉,剑伤细如柳叶,毙命时手中还握着批阅的公文。
安陵县令孟楷,清晨被仆役发现死于卧房,面色青紫,七窍渗血——是中毒而亡。
最令人震惊的是,昨日夜里刚返长安休沐的骑都尉黄信,在郊外十里亭被一刀毙命。随身的丧门剑断成两截,切口平滑,显是被巨力斩断。
更关键的是,验尸时发现,黄信右手紧握一捋红色丝线,与孙立案中出现的证物如出一辙!
“又是红色丝线!”公孙策查验尸体后,面色凝重,“孙立案中,钟士载取走的正是此物。两案凶手,恐是同一人!”
包拯面沉如水,拳头重重砸在案上:“一日三命,猖狂至此!”
李助捻须分析:“尚让剑伤精妙,孟楷中毒蹊跷,显是不同手法。但黄信之死——刀斩巨力、丧门剑断,与孙立案中陌刀手法相似。加之这红色丝线为证,黄信必是死于那面具人之手!”
红色丝线成为串联两案的关键,面具杀手的威胁,陡然升级。
丞相府,书房。
诸葛亮披着鹤氅,听完廖化的禀报,羽扇在掌心轻轻叩击。
他昨日刚见过刘裕一行。这三人曾效桃园之谊结为兄弟:刘裕为长,王宣次之,杨怀玉最幼。其中王宣身份特殊——他实乃关羽长子关平之嫡子,当年襄樊之败,关平夫人王氏携幼子避难,为保血脉,令其从母姓,取名王宣。如今这少年已长成,一柄青龙刀尽得祖父真传,实乃关羽亲孙,大汉忠烈之后。
杨怀玉使三尖两刃刀,亦是将门虎子,马超之后。还有刘裕——先帝长子,流落民间多年。诸葛亮亲自考较三人武艺韬略,皆是不凡。
“先帝长子的身份,暂不可泄露。”诸葛亮当时对刘裕郑重道,“待陛下迁都长安,于太庙祭祀之时,再行相认不迟。”
他将三人编入左执金吾廖化麾下,任缇骑,将来可作天子卫队。又知长安近日不宁,特命三人率骑兵巡视京畿。
此刻,廖化禀报连环命案,尤其提及黄信手中红色丝线与孙立案相同后,诸葛亮沉默良久。
“红色丝线……”诸葛亮轻摇羽扇,“这是凶手的标记,也是他的破绽。司马懿遣刺客行凶,欲乱我后方,阻挠迁都。如今看来,这面具杀手已犯两案,气焰嚣张。”
“丞相,是否要加强城中戒严?”廖化问。
“戒严治标不治本。”诸葛亮摇头,“敌在暗,我在明。传令:命刘裕、王宣、杨怀玉三兄弟,率两百缇骑,重点巡视城北诸县。他们初来长安,面孔生疏,或能引蛇出洞。”
稍作停顿,诸葛亮又补充道:“尤其要护好王宣。他乃云长嫡孙,其身份已经被人所知,恐成刺客目标。”
“诺!”
廖化领命退下。
诸葛亮起身踱至窗前,望着庭院中苍劲的古柏,喃喃自语:
“刺客、内应、江湖势力……司马仲达,你这盘棋,下得倒是热闹。”
“红色丝线……这破绽既已露出,亮便循迹而往,看你还能藏多久。”
城北官道,两百缇骑策马疾行。
刘裕一马当先,手中长刀在阳光下泛着幽光。这柄刀形制奇特,三尺九寸,刀背带龙雀大环,环内铭文隐约可见——“古之利器,吴楚湛卢,大汉龙雀,名冠神州”。
此刀乃蒲元用蜀江之水所铸,为贺长安光复献予丞相。诸葛亮见刘裕善使刀,便亲赠于他。
“大哥,此刀气象非凡,正配你身份。”王宣抚髯笑道。他虽随母姓王,但眉宇间那份英武气度,依稀有关羽当年的影子。手中那柄青龙刀,更是祖父遗泽的象征。
杨怀玉年轻气盛,三尖两刃刀横担马鞍:“廖将军说这几日有刺客专杀官员,黄信将军都遇害了。咱们兄弟若能逮到那厮,为黄将军报仇,可是大功!”
刘裕神色凝重:“三弟莫轻敌。黄信将军的丧门剑都断了,凶手必是悍勇之辈。你我兄弟虽同心,却需慎之又慎。”
正说话间,前方探马来报:“刘缇骑,长陵县到了!”
县城在望,城门处百姓进出如常。刘裕下令分兵三队,各巡一方,约定申时在县所汇合。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县城某处客栈二楼,一双眼睛正透过窗缝,冷冷盯着这支新到的骑兵队伍——尤其在那使青龙刀的少年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那人黑袍裹身,面白如纸。
手中,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在指尖缓缓转动。
同一时间,京兆尹府。
苏无名与卢凌风一夜未眠,与展昭、李助汇总各方情报。
“那白发老者带来的那几位侠客,近日并无异动。”展昭道,“那红袍体弱之人一行住在东市客栈,深居简出。还有扮作商人的另外三人,也安分守己。”
“可见凶手与他们无关。”苏无名揉着眉心,“这几桩命案,手法各异,但黄信手中的红色丝线,与孙立案完全一致——这是铁证!”
他站起身,在堂中踱步:“两案凶手同一人,就是那戴穷奇面具的陌刀客。此人连杀孙立、黄信两员武将,皆是一刀毙命,力气惊人。尚让、孟楷之死手法不同,恐另有杀手。”
李助沉吟道:“苏法曹的意思是……魏国派来了不止一路刺客?”
“正是。”苏无名眼中闪过锐光,“面具杀手专攻武将,用的是霸道刀法。杀尚让者精于剑术,杀孟楷者善用毒药——这是三路不同的人马,在同一时间发难。他们能精准掌握各位官员的行踪,必有一个庞大的内应网络提供情报。钟士载,只是这个网络中的一环。”
卢凌风握紧银枪:“如此说来,长安城中,还藏着更多内应?”
“恐怕如此。”苏无名点头,“而且这些内应彼此未必相识,各司其职,单线联系。要揪出全部,难如登天。”
话未说完,一名县卒匆匆而入:“苏贼曹、卢法曹,雍州长史府来人,说李长史请二位过府一叙。”
苏无名与卢凌风对视一眼。
李世民此时相召,必有要事。
“我去见李长史。”苏无名低声道,“我心中已有一条计策,或可引蛇出洞,将内应和面具杀手一并揪出。只是……此计风险极高,需长史定夺。”
“什么计策?”
苏无名附耳低语数句。
“走吧。”苏无名整了整衣袍,“成败在此一举。”
二人步出京兆尹府,朝阳正升,将长安城染成一片金色。
而这金光之下,暗流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