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一直悬浮在她视野里的光幕消失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醒过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笨拙地试图用手推开棺材盖的原因。
“怎么了?”白泽发现了她的异样。
“没事。”叶凌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我说完了,该你了。”
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白泽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了她:“穿上,小心着凉。”
叶凌接过来裹上,笑了下:“一个治疗系异能下去就好了。”
“这边的情况有点复杂。”白泽说,“不然我们先找个地方,回公会怎么样?我仔细说给你听。”
“先不回去,”叶凌说,“我要见个人。”
“谁?”
叶凌的手按在了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口袋里的凤凰胸针似乎还在发热。
“小小。”她说。
……
去黑桃酒馆的路上,白泽简单地和她说了一下如今的形势。
叶凌听得若有所思,等他说完之后,点了点头。
“所以这一切都是实验体设下的圈套。”她说。
“新人类。”白泽纠正道,“他们自称为新人类,因为他们认定,如他们一般与异种的基因相融合,觉醒更多的异能,这才是以后人类应该踏上的道路。”
“好吧,新人类。”叶凌说道,“从熊哥开始,无论是发现潘多拉,还是启动它,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范围之内。而那只一级异种,则是他们所蓄意供养出来,给零号的……容器?”
“可以这么说。”白泽说道,“在你……之后,你的……被抬出来,而你体内的零号,占据了那只一级异种的躯体。”
“在我死之后,我的尸体被抬出来。”叶凌补全了他省略的话,“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
白泽抿着唇:“我不想说。”
“好吧,好吧。”叶凌叹了一口气,“你继续说。”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死的明明是自己,白泽却瞧着像是得了心理创伤。
“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给零号弄来一个足够强大的身体?”叶凌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觉得我这具身体也不弱啊!”
“不可否认你很强,但你始终有个致命的缺陷。”
叶凌明白了:“抑制剂。”
“对,不管是叫新人类还是实验体,都始终惧怕着抑制剂。”
白泽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零号是新人类的‘母体’,一旦她死亡,所有拥有她血脉的新人类都会死去,这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现在的零号是免疫抑制剂的一级异种,而且还杀不死。”
“对,这也就是为什么数量明明不多,而且人类还拥有抑制剂的情况下,新人类依然能与人类抗衡。”白泽说道,“人类忌惮零号的力量,零号忌惮人类手中的抑制剂,两边会一直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直到新人类的基因改写项目成功。”
叶凌“嗯”了一声:“或者人类先找到了消灭零号的办法。”
“对。”白泽点头道,“虽然现在看起来两边在和平共处,实则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和平只不过是暂时的。”
“那卫家呢?”叶凌问,“卫长风什么反应?”
“卫长风知道自己被利用之后很生气,但很快就改变了态度。”白泽说,“他是旧城里第一个向新城投诚的。王尔死了,王家新上任的家主态度暧昧,显然还在观望;其他三家被打压得厉害,处处掣肘,联合政府里一半的高级议员已经换成了新人类,研究院更是直接被接手,带着所有研究员一起直接搬到了新城,从前的‘实验体项目’,现在变成了‘新人类项目’,他们在将更多的人改造成新人类。”
他忽然停下,拉着叶凌站到了一旁。
“别跑!”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叶凌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拼命朝他们这边跑来,四五个穿着守城军制服的人追在他身后。
男人面黄肌瘦,形容憔悴,哪里跑得过健壮的守城军。没跑出多远,就被按倒在了雪地里。
为首的守城军嘴里骂骂咧咧的,在他身上踢了一脚,让手底下的人把他带走。
他自己则起身朝着白泽他们走了过来。
“觉醒者?”他粗声粗气地问道。
白泽点点头,招来了一阵风,吹得那人连连咳嗽。
“行了行了,”他不耐烦地转向叶凌,“你呢?”
叶凌伸出手,一团小小的火焰在掌心中跳动。
“刚才那个人,”白泽问,“是不想去新城?”
“可不是吗,”守城军嗤笑道,“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个普通人,整天吃不饱穿不暖,指不定哪天就死在外头了,还不如去新城搏一搏,万一就成了呢?”
他似乎很忙,丢下这句话之后就急匆匆地跟上其他人走了。
叶凌看向白泽。
白泽苦笑:“你以为新人类项目中的实验人员是哪来的?”
他指了指不远处那个被押住的男人:“他们从旧城里抓普通人去改造,最初的时候有许多人听说可以觉醒,纷纷自愿参加,可后来才发现成功率很低很低,这些自然生长的人类,成为新人类的概率比觉醒还低。”
“失败的人呢?”叶凌问。
“死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叶凌说:“最起码现在不用担心影被强制转换成新人类了。”
“是啊,在基因改写成功之前,他们不会杀他的。”白泽叹了一口气,“不过日子也不好过就是了,他那个脾气……总之现在新人类不待见他,人类也骂他是新人类的走狗。”
“我想把他弄出来,但暂时还没有什么办法。”两人继续向前走,白泽说道,“守城军现在被卫长风控制,基本上等同于被新人类控制,母亲将我重新安排了进去,但我能做的事很有限。”
他的眼中满是迷茫:“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叶凌拍了拍他的胳膊。
“不知道该往哪走的时候,就先随便选一个方向走下去。”她说,“我们可以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说——”
她笑了起来:“先杀了卫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