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熊哥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等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之后，立刻变得愤怒起来。
“我为什么要说谎？”他怒道，“我和你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你是不是还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零号，你也是实验体！我没有任何说谎的理由——”
“你说的确实是实话，但你在隐瞒一些东西。”叶凌冷静地说。
“我没有！”熊哥梗着脖子嚷道，“你不是能读取记忆吗？来呀，你自己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明知道我不能。”叶凌说。
她的眉头轻微蹙起：“你说是因为启动潘多拉，所以才引发出荒野上的异变——可为什么在圣城遗迹里，潘多拉启动之后，会让所有的异能都消失呢？”
“那是因为我们用了变异的暗蚀蠕虫矿石！”熊哥说道，“我们试了无数种方法，才弄清楚了该怎么正确给潘多拉供能，只有那些矿石，才能让潘多拉发挥出它最终的效果！”
“最终的效果……”叶凌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忽然又问道，“你曾问过我，是不是给你们送钥匙的，你口中的‘钥匙’又是什么？”
熊哥深吸了一口气，沉声答道：“你也看见了，潘多拉启动之后，只能覆盖一小片范围，因为它被锁住了，最下面名为‘希望’的那一层，被封印在了里面，矿石只能撬开一条微小的缝隙，只有钥匙才能将它彻底打开。”
“你依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叶凌说，“钥匙，是什么？”
“我不知道，”熊哥再次说道，“我只知道你的身上应该携带了那把钥匙，你从研究院逃出来之后，原本应该直接到79号外城与我汇合的，但我不清楚你为什么没有那么做，还一直和人类混在一起，包括现在，你也选择了人类，不相信我的话，与他们一起拷问我……”
叶凌打断了他的话：“你还在说谎。”
她终于抓住了那一团乱麻中的线头：“血月事变是有消息称，圣城遗迹中藏有能克制异种的东西，所以联合政府派出了大批守城军前往。”
“但他们在遗迹外遭到了异种的袭击——用你的说法是，这是由于潘多拉启动所造成的。那么问题是，是谁启动了潘多拉？”
“继续往下，你说血月事变导致了内城权力格局的变化，而实验体也因此得到了逃离的时机，但实际上，在血月事变之前，实验体项目就已经启动了数年，顾昀就是实验体之一，而他那时候早已经到了卫家。”
“再之后，你说你们是为了避免卫家再次启动潘多拉，催生出一级异种，所以才偷走了它——这么重要的东西被偷走了，卫家为什么一直没有大规模寻找？而且如果按照你所说，是他们从圣城遗迹中取走的潘多拉，现在东西丢了，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又被藏在遗迹里了么？为什么卫家不立刻闯进遗迹，反而规规矩矩地等到遗迹开启，才派人进去寻找？”
“当时顾昀闯进了潘多拉的开启范围，他完全知道潘多拉的位置，合理推测，卫长风也清楚它在哪里，那为什么他还是没有急着去把东西找回来？”
叶凌停下来，仔细分辨着熊哥的神情，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所以我基本上可以确定，你们同样也骗了卫长风。”
她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不管是卫家，还是实验体，都没办法完成那一系列事，所以我推测，你们应该和卫家达成了某种合作。”
“有卫家的插手，实验体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被摧毁的命运，逐渐渗透进内城的各个角落。”
“但有关潘多拉，你们并没有对卫家完全说实话。卫家或许只知道潘多拉能够抑制异能，并不清楚它会催生出异种。”
“当守城军想要进入遗迹取出潘多拉的时候，你们在遗迹中启动了潘多拉，使大批异种冲出遗迹，守城军死伤惨重，内城的局势变得混乱动荡，而你们趁这个机会站稳了脚跟。”
“另一边你们将潘多拉给了卫长风，这使得你们的同盟更稳固了，也为了以后打下基础。”
“前些年卫长风试着启动潘多拉，造成了一级异种的出现，或许，我是说或许，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暂且搁置了计划。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你们又一次暗示了些东西，直至去年，他再一次启动潘多拉。”
“在这个时候，你们反而选择把潘多拉从他手里偷了出来——这又是为什么呢？”
叶凌的手肘撑在膝上，紧紧盯着熊哥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因为卫长风误打误撞，找到了真正启动潘多拉的方法。而你们并不想让他这么做。”
“七座外城同时遭遇兽潮，我猜测——这其实是你们弄出来的。”
“是你们启动潘多拉引发了兽潮，是你们想要催生出一级异种，我猜的对吗？”
熊哥断然否认道：“当然不可能！你在遗迹里亲眼看见过，我们启动潘多拉，可以让异能消失——”
“那是你们想让我看见的！”叶凌慢慢说道，“你们想让我认为卫长风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人类的死活，你们想让我抢在他前面把拿走潘多拉，你们想让我按照你们的方式启动潘多拉，你们知道直接告诉我我不会相信，所以要让我自己去猜去看去从你嘴里挖出来——”
她霍然起身，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拖动声，话音还未消失，人已经冲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