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徐晋城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但精神却异常振奋,带着打印好的几份《你的婚礼》剧本,来到了公寓楼下那家他们常聚的“寂寞角”酒吧。
除了陪慢慢上绘画兴趣班的李恩菲,爱情公寓的原班人马——胡一菲、曾小贤、吕子乔、陈美嘉、唐悠悠、张伟、关谷神奇、陆展博几乎全员到齐。
巧合的是,诺澜、许妍,以及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的前夫哥沈皓明也在。
“哟!城哥!剧本真憋出来啦?”吕子乔第一个凑上来,脸上写满了好奇和不信。
徐晋城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剧本分发给众人,两人合看一份也勉强够用。
“看看吧,刚出炉的,热乎着。”
起初,酒吧里还充斥着闲聊和碰杯的声音。
但渐渐地,翻动纸页的沙沙声成了主旋律,交谈声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偶尔的抽气声、以及……压抑的啜泣声。
唐悠悠第一个没忍住,看到周潇齐在雨中追车那场戏时,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她赶紧掏出纸巾,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太……太感人了!这比我看过的所有偶像剧都催泪!呜呜……”
陈美嘉更是哭得稀里哗啦,靠在吕子乔肩膀上,把他的衬衫都洇湿了一大片:“5555……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嘛……周潇齐好可怜……尤咏慈也好可怜……现实太残酷了啦……”
胡一菲虽然强装镇定,但红红的眼圈和时不时吸鼻子的动作出卖了她,她用力拍了下桌子(吓得旁边端酒的侍者一哆嗦):“好!写得好!这才是真实的情感!比那些狗血剧有力量多了!”
曾小贤难得地收起了贱笑,沉默地看完,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徐晋城的肩膀:“兄弟,有东西。这剧本,扎心,但……真实。”
关谷神奇一脸肃穆,用朗诵般的语调说:“斯国一!将青春的遗憾与成长的阵痛,描绘得如此细腻深刻!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剧本,这是一部关于爱与放手的抒情诗!”
张伟一边擦眼镜一边嘀咕:“这剧本……要是拍好了,票房肯定差不了!就是……这婚礼场面的预算得控制一下,不能太铺张……我错过的那场婚礼,就太浪费了,太铺张了。”
陆展博则是陷入了对青春的回忆,喃喃道:“让我想起了我当年在机场……婉瑜……”
就连许妍,这个一向冷静理性的女强人,看完剧本后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徐晋城,似乎透过剧本看到了他某些不为人知的侧面。
沈皓明则是撇撇嘴,想挑刺,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剧本确实写得……有点东西。
诺澜是最后一个看完的。她看得很慢,很仔细,指尖轻轻拂过纸页上的文字,神情专注。当她合上剧本时,抬起头,看向徐晋城的目光里,充满了惊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动容。她轻轻说了两个字:“真好。”
无需多言,所有人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的婚礼》这个本子,以其真挚的情感和对青春遗憾的精准捕捉,成功地击中了每个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昨天还对“戏中戏”方案兴奋不已的众人,此刻几乎一边倒地认为,就拍这个!票房和口碑,绝对有保障!
“所以……”唐悠悠最先从感动中回过神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徐晋城,充满了期待,“城哥,之前的约定还作数吧?我们……是不是都可以参演?”
徐晋城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当然。剧本是骨架,需要你们来赋予它血肉。”
“耶!”众人一阵欢呼。
兴奋过后,最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角色分配。
男主角周潇齐,几乎是徐晋城的本色出演,毫无争议。
但女主角尤咏慈的人选,立刻成了焦点。
唐悠悠第一个毛遂自荐,她摆出专业演员的架势:“我觉得尤咏慈这个角色,内心戏很丰富,从青涩到成熟,变化很大,非常具有挑战性!我研究过‘唐氏表演法则’,完全可以驾驭这种复杂的角色!”
陈美嘉也不甘示弱,挤到前面,眨巴着大眼睛,试图营造清纯感:“我也可以演大学生呀!我长得显小!而且尤咏慈那种阳光又有点小倔强的感觉,跟我很像的!对不对,子乔君?”
吕子乔立刻拆台:“拉倒吧美嘉!你演个傻白甜还行,尤咏慈后期那种知性和隐忍,你hold不住!我觉得这个角色需要一种……嗯……独特的文艺气质!” 他说着,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安静坐在一旁的许妍和诺澜,这俩他感觉还靠谱一点。
徐晋城的目光也在众人脸上扫过。
唐悠悠演技浮夸,美嘉天真烂漫,都和尤咏慈身上那种清澈、独立、带着淡淡忧伤和坚韧的特质不符。
他又看向胡一菲,立刻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叉——菲姐的气场是核弹级别的,演女版终结者还行,演校园女神?画面太美不敢想。
他的目光自然滑向了许妍。许妍的干练、独立和那种经历过事的通透,倒是有点接近后期尤咏慈的状态,但……缺少了前期那种不染尘埃的纯净感。
他还没开口,一旁的沈皓明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挡在许妍面前,一脸警惕地瞪着徐晋城:“徐晋城!你想都别想!妍妍才不会跟你演这种谈情说爱的戏!除非……除非男主角换我来演!” 他摆出一副“我才是正牌护花使者”的姿态。
徐晋城懒得理他,目光最终,落在了始终安静坐在角落,仿佛与周遭喧嚣隔着一层无形屏障的诺澜身上。
诺澜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米白色针织衫,气质温婉沉静。
在刚才众人争论角色时,她只是微微笑着,并不参与。当徐晋城的目光投过来时,她似乎有所察觉,抬起眼,迎上他的视线,眼神清澈而平和。
四目相对。
徐晋城的心脏莫名地、轻微地悸动了一下。一个盘旋在他心头许久的、有些突兀的问题,就这么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认识这么久,诺澜……”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周围的嘈杂瞬间安静了下来,“你全名叫什么?姓什么……好像一直还不知道。”
这个问题问得没头没脑,与当前讨论的角色分配毫无关系。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徐晋城,又看看诺澜。
诺澜也明显怔住了,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讶异。
她看着徐晋城,似乎想从他眼中读出这个问题的真正意图。
几秒的停顿后,她唇角微扬,露出了一个浅淡而温和的笑容,用她那把天生适合电台的、清润悦耳的声音,清晰地回答了两个字:
“我姓张。”
她顿了顿,仿佛是为了让每个字都清晰无误,又补充了三个字:
“弓长张。”
“张……诺澜?”
徐晋城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简单的三个字,组合在一起,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张……诺澜?张……这个姓氏,如同一个关键的密码,瞬间与他剧本中那个虚构的、却又凝聚了他所有情感投射的名字——“尤咏慈”,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宿命般的关联和重叠!
尤咏慈……张诺澜……
虽然字形、读音完全不同,但那种冥冥之中的音节节奏和莫名的感觉……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住诺澜,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一般。
整个酒吧安静得只剩下背景音乐舒缓的旋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目光在徐晋城和诺澜之间来回逡巡,脸上写满了疑惑和好奇。
胡一菲摸着下巴,眼神锐利。曾小贤挤眉弄眼,一脸“有情况”的八卦。吕子乔更是用口型对陈美嘉无声地说:“看到了吧!我就说需要文艺气质!”
徐晋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向前一步,目光紧紧锁着诺澜那双平静却深邃的眼睛,用前所未有的、极其认真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问道:
“张诺澜……”
“你……愿意来演‘尤咏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