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少有人知道,看似乐观的英子,心里藏着太多的苦。几年前,她把自己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放在了一个民间借贷平台 —— 那时候爱人阿正刚从工厂下岗,家里的开销全靠她的工资,她想多赚点钱,给儿子攒点学费,也给家里留个应急的钱。
可没料到,借贷平台突然爆雷,她的钱打了水漂,一分都没拿回来。那段时间,英子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躺在床上数鸡数羊,从一数到一万,脑子还是清醒的。连续两年失眠后,她不得不去找神经科的勇勇开安眠药,刚开始是偶尔吃一颗,后来变成每天都要吃,不吃就睁着眼睛到天亮。
更让她揪心的是阿正。阿正以前是厂里的厂长,下岗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心里本来就憋着股劲。听说北海有个 “智力投资” 项目,能赚大钱,他跟几个朋友一起去考察,被现场那些 “激昂的讲演” 冲昏了头,回来后就把家里仅剩的一点钱全投了进去。
英子当时劝过他:“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别被骗了。” 可阿正根本听不进去,还说她 “目光短浅”。结果没过多久,那个投资项目就露了馅 —— 所谓的 “智力投资”,根本就是个骗局,很多人的钱都像英子的积蓄一样,打了水漂。
钱没了,阿正的情绪一落千丈。他觉得没脸面对英子,也没脸待在江远市,干脆收拾了行李,去了外地 “创业”。英子以为他能闯出点样子,可十年过去,阿正不仅没赚到钱,还被合伙人骗了,欠了一屁股外债。
每次阿正打电话回来,英子都会跟他吵,吵到最后,她总会说 “离婚吧”。可这句话说了多少年,两人还是没分开 —— 儿子还在上学,家里需要一个完整的家。直到儿子考上大学,结婚生子,他们还是一无所有地在一起,只是争吵少了,更多的是沉默。
英子以为,日子再难,总能熬过去。可命运偏偏跟她开了个玩笑 —— 癌症,找上了她。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下午,医院组织全院职工体检。英子下午本来有两台手术要配合,可手术提前结束了,麻醉师军军跟她说:“三楼彩超室的红红回来了,她在西华医学院进修了甲状腺癌检查技术,我去做个检查,你要不要一起去?”
英子想了想,自己这两年总觉得脖子不舒服,有时候会隐隐作痛,正好趁这个机会检查一下,便点了点头:“行,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快步走到三楼彩超室,红红正在给一个病人做检查。看到他们来,红红笑着说:“军军哥,你先等会儿,我马上就好。” 没过十分钟,军军的检查就做完了,红红说 “没问题,一切正常”。
英子把自己的体检表递过去,笑着说:“红红,也给我检查一下,我总觉得脖子不得劲。”
“好啊,护士长请躺好。” 红红一边准备仪器,一边跟她聊天,“最近门诊忙不忙?星辰姐的身体还好吧?”
英子躺在检查台上,随口应着:“还行,就是有点累。星辰的身体好多了,搬了办公室后,感冒也少了。”
可聊着聊着,英子就觉得不对劲了 —— 平时做彩超,几分钟就结束了,可这次红红拿着探头,在她的脖子上反复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 英子的心里开始发慌,手心冒出了汗。
“红红,怎么样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英子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点颤抖。
红红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又调整了探头的角度,仔细看了看屏幕。过了一会儿,她才停下手里的动作,语气有些沉重:“护士长,你这个情况不太好,可能需要去渝市的大医院做个活检,进一步确诊。”
“活检” 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英子的脑子里炸开。她瞬间觉得天旋地转,一股热血冲上头顶,眼前发黑 —— 她在医院待了这么多年,太清楚 “活检” 意味着什么。她想站起来,可身体却软得像没了骨头,一下子从检查台上滑到了地上,面色苍白,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英子!英子!” 军军和红红赶紧蹲下来,大声喊她的名字。彩超室的其他护士也围了过来,有人掐她的人中,有人按她的合谷穴,还有人用湿毛巾擦她的额头。
“护士长,你别吓我们啊!” 红红一边哭,一边喊,“你醒醒,我们这就送你去急诊!”
过了好一会儿,英子才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我…… 我没事…… 就是有点晕……” 她后来跟星辰说,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死神的呼唤,觉得自己的天,要塌了。
第三天,英子跟医院另外三个甲状腺检查有问题的同事,一起去了渝市的大医院。她们找到了跟红红一起进修的平平医生,想让她帮忙做穿刺检查。可那天预约的病人有二十多个,平平说 “可能要到下周一才能做。”
英子急得快哭了,她拉着平平的手:“平平老师,请你帮帮忙吧,下周一一样有二十多个人要做检查,我们这么百多公里,我想今天做,我心里慌得很。” 平平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又跟科室协调后,与舒教授也联系后,舒教授也同意让负责手术加个号,一班人马全都下班了也加班给英子做了穿刺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