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黑洞深处,虚无之海翻涌不息。
宁一四人踏入黑洞的刹那,便被一股极致的虚无之力包裹——这股力量比鸿蒙之气更古老,能吞噬一切法则与道韵,连四人周身的鸿蒙仙尊巅峰威压都在寸寸消融。他们的道种疯狂震颤,与鸿蒙本源的连接竟被强行切断,体内的创灭之力如无根之萍,随时可能溃散。
四人能抵达此境,本就历经千锤百炼:从鸿蒙仙尊初期打磨至初期圆满,再破境至中期,淬炼出中期圆满,又苦修数百年踏入后期,将道力、本源、感悟融于一体,成就后期圆满,最终才登临鸿蒙仙尊巅峰,距离下一大境界仅一步之遥。混沌乾坤鼎内的千年苦修,仙帝劫、鸿蒙尊位劫的双重磨砺,更让他们的道基坚韧如鸿蒙神金,足以扛住任何破境反噬。
“这就是虚无之海……连道都能吞噬。”无疆的声音带着一丝艰涩,混沌造化鼎悬于头顶,鼎身的鸿蒙道纹飞速黯淡,鼎内的鸿蒙神树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我们的力量,在这里被压制了九成。”
影舞的身影在实体与虚无间疯狂闪烁,她的灵识险些被虚无之力同化,声音飘忽不定:“小心……这里的每一缕气流,都曾是崩坏的宇宙残骸。”
婉婷握紧鸿蒙圣剑,剑身上的鸿蒙剑意被压缩成一道微弱的光痕,她抬眸望去,只见虚无之海中央,一道黑袍身影缓缓转身。黑袍之下,竟露出一张与古籍记载中初代仙帝一模一样的面容,周身散发着虚无仙祖巅峰的恐怖威压——这是无限接近突破更高境界的状态,威压并非力量外放,而是规则本身的碾压,让四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吾乃初代仙帝玄墟。”黑袍人的声音裹挟着虚无风暴,响彻整片虚无之海,“百万年前,吾登临仙帝巅峰,欲证祖境,却在天劫中窥见了诸天终局——亿万年后,所有宇宙都将在熵增中归于热寂,化为一片死寂的虚无。”他抬手一挥,虚无之海上浮现出无数宇宙崩塌的画面,星辰熄灭,法则崩解,生灵哀嚎,“吾堕入虚无之海,并非贪念权柄!吾曾耗尽本源,试图创造一套全新秩序,可那秩序,甚至连一场由三千世界碰撞产生的‘法则潮汐’都无法承受,便如琉璃般寸寸碎裂!”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近乎癫狂的执念,“唯有吞噬!吞噬诸天本源,炼化为一,方能铸就永恒不破的铁律!尔等所谓的守护,不过是守着一个注定毁灭的牢笼!”
宁一掌心的浊力核心碎片剧烈震颤,与玄墟的虚无之力产生强烈共鸣,碎片中传来无数宇宙生灵的悲鸣。他猛地想起记忆碎片中的禁忌名讳,失声喊道:“以毁灭为代价的永恒,从来都不是秩序,是你一己之私的偏执!”
“偏执?”玄墟狂笑,抬手便是一道虚无洪流,洪流所过之处,连虚无之海的气流都被吞噬殆尽,“弱者,何谈选择?”
洪流转瞬即至。
无疆催动混沌造化鼎,鼎身爆发出最后一道造化之光,却被洪流轻易洞穿,鼎身布满裂痕,鸿蒙神树彻底枯萎;影舞的暗影天幕被撕裂,灵识遭受重创,嘴角溢出漆黑的血液;婉婷的鸿蒙圣剑剑身崩裂,剑意溃散,手臂被洪流擦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宁一布下的时空锚点瞬间破碎,整个人被掀飞出去,道基深处的裂痕骤然扩大,鲜血染红了衣襟。
四人重重摔在虚无之海上,竟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在这连“存在”都被否定的地方,他们的伤势根本无法愈合。
绝境,便是破境的楔子。
宁一看着濒临破碎的同伴,脑中闪过千百年的守护执念,他猛地将浊力核心碎片按在道基裂痕处,厉声嘶吼:“诸位!燃尽巅峰道力,推至极致,破入虚无仙祖初期!”
这不是鲁莽的抉择,而是贴合境界铁律的必然突破:
1. 根基扎实:四人早已走完鸿蒙仙尊“初期→初期圆满→中期→中期圆满→后期→后期圆满→巅峰”的完整路径,道力、心性、本源无一不圆满;
2. 环境契合:虚无之海是鸿蒙与虚无的临界点,能同时引动两种极致本源,为巅峰突破提供了独一无二的先天温床;
3. 压力催化:玄墟的虚无仙祖巅峰威压形成必死之局,倒逼四人斩断对过往道器、道途的执念,主动撕裂道基,将鸿蒙仙尊巅峰的力量尽数燃烧。
婉婷眼中闪过决绝,她抬手斩断与鸿蒙圣剑的最后一丝联系,任由破碎的剑身融入自身道种,剑心之中秩序与虚无的道韵疯狂交织,巅峰道力轰然燃烧,周身道纹暴涨;无疆将濒临崩碎的混沌造化鼎融入道胎,舍弃“只生不灭”的执念,拥抱“生灭同源”的真谛,造化之力在虚无中涅盘,巅峰之力疯狂攀升;影舞将自身灵识彻底献祭,暗影之力与虚无之海融为一体,身即是虚无,虚无即是身,巅峰之力抵达临界点;宁一则以道基裂痕为引,将时空道种、浊力碎片、鸿蒙本源彻底融合,光阴长河在识海中逆流,过去、现在、未来的界限崩塌,成为四人中第一个将鸿蒙仙尊巅峰之力推至极致的人。
“破!”
四声暴喝同时响彻虚无之海。
四人将鸿蒙仙尊巅峰的力量压榨到极致,道韵在虚无中炸开——这正是境界跨越的铁律,巅峰极致,便是下一大境界的初期!
就在此刻,虚无仙祖劫轰然降临。
这不是天道雷罚,而是维度规则的终极考验,分三重:亿万崩坏宇宙的残魂化作漆黑锁链,缠绕四人刚晋升的虚无仙祖初期道种,试图将其拖入永恒虚无;仙界维度的规则壁垒向内坍缩,要将四人碾成最本源的粒子,考验新境界道种的稳固性;四人识海中浮现自身道途的终极诘问——宁一看到时空的终焉是虚无,婉婷看到秩序的终焉是混乱,无疆看到造化的终焉是湮灭,影舞看到暗影的终焉是寂灭。
“我等之道,非寂灭,乃守护!”
宁一一声暴喝,时空归一的道韵流转,光阴长河逆转,将亿万锁链尽数斩断;婉婷的虚无秩序剑意爆发,一剑斩破维度壁垒的挤压,剑鸣响彻虚无之海;无疆的虚无造化根芽疯长,化作一株遮天蔽日的神树,护住四人道种;影舞的暗影归墟之力扩散,将心劫中的寂灭之道彻底吞噬,化作守护的愿力。
三重劫难尽破!
四人周身的威压轰然暴涨,虚无仙祖初期的道韵弥漫整片虚无之海。宁一抬手,指尖掠过虚无之海的乱流,先前在鸿蒙之域需倾尽神力才能创灭的星河,此刻只需一念便在指尖重构又消散——这便是祖境之力,是规则的执掌者,而非力量的使用者。
玄墟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借着巅峰极致,一步突破到虚无仙祖初期?!”
宁一缓缓站起身,周身的时空碎片有序流转,道基的裂痕已然被新生道韵修复,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因为我们的道,不是孤道,而是诸天之道。”
四人并肩而立,结出混沌道庭阵的终极形态——祖境归一。
不再是简单的四人合力,而是四道本源的彻底交融。四人的道种如冰消雪融,在虚无中化作四道原初道光,彼此缠绕、碰撞,在近乎自我湮灭的剧烈震荡中,最终孕育出那一点代表“存在”的奇点,轰然展开,化作一方初生宇宙的虚影。虚影之中,星辰初生,法则有序,生灵呢喃,那是“存在”的极致形态,甫一出现,便让周遭的虚无之力疯狂退散——这是从规则层面,对虚无的绝对否定。
玄墟的虚无洪流撞上初生宇宙虚影,瞬间便被同化,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他惊恐地后退,却被虚影散发的道韵牢牢锁定。
宁一抬手,时空之力定住玄墟的时间线;婉婷的虚无秩序剑斩出,直刺玄墟的本源核心,剑光所过之处,虚无洪流纷纷溃散;无疆的虚无造化神树摇曳,洒落万道光芒,净化玄墟身上的浊力;影舞的暗影归墟之力笼罩,将玄墟的残魂封印于造化神树的果实之中,使其永世忏悔,观宇宙生灭,悟守护真意。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声的秩序重塑。
玄墟消散的刹那,虚无之海的混沌气流开始有序流转,鸿蒙与虚无达成了永恒的平衡。
而在四人突破虚无仙祖初期的刹那,虚无之海的尽头,一道七彩飞升仙门缓缓浮现——仙门之上,镌刻着仙界维度的终极道纹,门后是一片从未有人踏足的至高领域。四人目光凝视仙门的刹那,门上的道纹骤然亮起,那规则并非声音或文字,而是一种直接在大道根基上烙下的‘认知’,如同呼吸般自然,却又如星轨般不可违逆:踏入此门,便与当前仙界维度生成时空间隔,万年之内,不得踏足。
四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释然。宁一抬手,一道时空道印融入诸天守护大阵,道印中蕴含着一丝时光长河上游的涟漪;婉婷将半截圣剑碎片掷向仙界,碎片里封存着一缕斩破混沌的剑鸣;无疆的造化神树落下一枚果实,深埋于仙界大地,果实会在危难时悄然绽放造化灵光;影舞则将一缕暗影分身托付给林清菡,分身能敏锐捕捉诸天浊力的异动。
仙界之上,诸天守护大阵爆发出万丈光芒。林清菡站在阵眼,眼中含泪却面带微笑,指尖轻抚影舞的分身,神色坚定;曾因理念之争与宁一有隙的真神苍玄,望着漫天道韵,神色复杂,最终化为深深一拜;护道盟的年轻弟子们,仰头望着仙门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对大道的向往,握紧了手中的剑。那一刻,无论是泪是笑,是拜是望,所有生灵心中都清晰感知到,一个依靠少数强者庇佑的时代结束了,一个需要众生共同执笔书写命运的新纪年,其扉页已在星海中无声展开。
宁一四人回望仙界,眼中满是欣慰。他们没有留恋,并肩踏入飞升仙门。
仙门闭合的刹那,一道声音响彻诸天:
“道心不灭,守护不止。他日重逢,诸天大兴!”
仙界的天空,落下漫天金光,新生的灵脉在大地奔腾。而在宁一等人昔日修炼的山谷中,一株曾被他们踩过的普通小草,沾染了飞升时逸散的道韵,瞬间经历了枯荣千载,最终茎秆如玉,叶片如星,化作一株晶莹剔透的灵株,在风中轻轻摇曳,细弱的茎叶间,却仿佛流转着跨越维度的道韵回响。
一个崭新的时代,就此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