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乾坤鼎悬于鸿蒙通道入口,鼎身“鸿蒙”二字绽放出煌煌圣光,将宁一四人的身影笼罩其中。
踏出仙界的刹那,四人便清晰感知到法则的剧变——仙界的稳固道则在此处如薄冰般脆裂,混沌气流翻涌碰撞,时而凝结成破碎的世界虚影,时而化作吞噬一切的虚无裂隙。宁一掌心的浊力核心碎片震颤不休,丝丝缕缕的浊气顺着指尖蔓延,却被他体内的时空道种轻易碾碎:“这鸿蒙之域,是诸天万界的背面,法则无序,本源混乱,正是黑影力量的温床。”
婉婷的秩序之剑嗡鸣作响,剑身上的法则纹路在混沌气流中忽明忽暗,竟隐隐有溃散之兆。她抬手抚过剑身,眸色锐利如锋:“仙帝之力,在这地方连三成威能都发挥不出,就像被捆住了手脚的猛兽。”
“那就破境。”无疆拍了拍腰间悬浮的混沌造化鼎,鼎内鸿蒙神树的嫩芽微微摇曳,散发出缕缕生机,“此地无天无地,无拘无束,正是以力证道、冲击鸿蒙尊位的绝佳契机。”
影舞周身的暗影之力悄然扩散,与鸿蒙气流融为一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虚无的缥缈:“小心,这地方……活着。我能感觉到,无数破碎宇宙的残魂,正在混沌中低语。”
话音未落,鸿蒙通道内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道遮天蔽日的黑影猛地撞破混沌气流,化作一尊百丈高的巨兽。巨兽浑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甲,每一片鳞甲上都镌刻着吞噬世界的纹路,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四人,散发着仙帝圆满的恐怖威压。
“又是你们这些蝼蚁,竟敢坏我大事!”巨兽张口喷出一道浊气洪流,所过之处,鸿蒙气流竟被直接吞噬,化作一片真空地带。
“是黑影分身!”宁一瞳孔骤缩,抬手布下时空锚点。无形的锚链瞬间穿透浊气洪流,将其定在半空。可下一秒,锚链竟开始寸寸断裂——这黑影分身的力量,竟比仙界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强横数倍。
婉婷持剑斩出,秩序之剑的剑光撕裂混沌,直刺巨兽眉心。然而剑光触及鳞甲的刹那,竟被一股诡异的吸力牵引,剑身之上的法则纹路开始黯淡。
“没用的!”巨兽狂笑不止,巨爪猛地拍向四人,“在这鸿蒙之域,我的力量是源源不断的!”
无疆催动混沌造化鼎,鼎身爆发出万道造化之光,化作一道坚固的屏障。巨爪与屏障碰撞的瞬间,轰隆巨响震得四人气血翻涌,屏障之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
影舞化作一道暗影,悄无声息地绕到巨兽身后,指尖凝聚起鸿蒙暗影之力,刺向巨兽的后颈。可暗影之力刚触碰到鳞甲,便被一股虚无之力反噬,影舞闷哼一声,身形倒飞而出,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四人瞬间陷入绝境。
就在这时,混沌气流中突然冲出几头形态诡异的巨兽——它们或身躯布满时光乱流的斑纹,或口吐能啃噬法则的黑雾,正是从三千混沌巨兽群中率先杀出的时间紊兽与法则噬兽。时间紊兽一吼,宁一布下的时空锚点便剧烈晃动,光阴长河竟开始逆流;法则噬兽一扑,婉婷的秩序之剑便光芒黯淡,剑身上的道则险些崩解。更让四人心悸的是,每一头巨兽殒命时,其溢散的本源之力,都会被鸿蒙之域深处的某个方向悄然吸走。
“好难缠的畜生!”婉婷咬碎银牙,握剑的指尖因运力过猛而微微发白,一丝迟疑闪过眸中——这一剑斩下去,怕是连周遭的混沌宇宙残片都要一同湮灭。但转瞬之间,她眼中的迟疑便被战意覆盖,“斩的就是法则!”
宁一看着不断逼近的巨兽群,脑中闪过千百年的修炼感悟,他猛地将浊力核心碎片与自身道种融合,厉声喝道:“诸位,以道种为引,融鸿蒙之气,冲击鸿蒙尊位!”
婉婷、无疆、影舞眼中闪过决绝之色。四人同时将自身道种祭出,四道截然不同的道韵在混沌之中交织——宁一的时空道种化作一道光阴长河,在他眼前,无数时间支线如萤火般明灭,他为了融合时空本源,眼睁睁看着那条影一未曾陨落、仙界安然无恙的支线彻底湮灭,指尖传来一阵剜心之痛;婉婷的剑道道种化作一柄虚无剑胚,她抬手斩断了剑身上最后一丝仙界秩序的纹路,从此剑心无拘,唯存鸿蒙剑意;无疆的造化道种化作一株鸿蒙神树,他舍弃了“只生不灭”的执念,任由神树在崩毁与重生间淬炼本源;影舞的暗影道种化作一片暗影天幕,她将自身一半的灵识融入虚无,从此身与鸿蒙暗影同生同灭。
道种与鸿蒙之气接触的刹那,四人的身体开始疯狂吸收四周的混沌气流。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们的道基在鸿蒙之气的冲刷下不断崩毁,又在道种的牵引下重新凝聚。宁一悟了创灭时空,一念可开一方宇宙,一念可灭一片星河;婉婷悟了一剑破宇宙,剑锋所指,连鸿蒙之域的混沌气流都要为之臣服;无疆悟了造化宇宙,神树之上,每一颗果实都能孕育一方崭新世界;影舞悟了暗影虚无,身影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
就在四人道种升华的刹那,鸿蒙仙尊劫轰然降临。
与仙帝劫不同,鸿蒙仙尊劫没有劫云,没有雷罚,只有三千尊混沌巨兽,自鸿蒙之域的深处咆哮而来。每一尊巨兽,都拥有仙帝圆满的战力,三千尊巨兽同时出手,足以覆灭一方仙界。
“结混沌道庭阵!”宁一一声暴喝,时空道种化作阵眼。
阵法初成,呈四象分立之态——宁一居东掌时空、婉婷居西执剑锋、无疆居南育造化、影舞居北匿暗影,四人各司其职,堪堪抵住巨兽群的首轮冲击;
激战过半,阵法演化至道韵轮转之境——光阴长河绕神树奔流,鸿蒙剑意随暗影穿梭,四股道韵彼此滋养,威力暴涨数倍;
战至最后,阵法臻于混沌归一之境——四人身影隐入阵中,唯有一道混沌光柱冲天而起,光柱所过之处,巨兽纷纷崩碎,连时间紊兽的乱流都被碾成虚无。
这场大战,持续了整整九天九夜。
当最后一尊混沌巨兽化作飞灰时,四人周身的威压陡然暴涨。鸿蒙仙尊初期的力量,如江海般汹涌澎湃,他们的道种,已与鸿蒙本源彻底绑定。只是这股力量太过强横,四人的身躯微微震颤,竟隐隐有掌控不住的迹象——宁一周身有时空碎片不受控地迸溅,在混沌中划出细碎的裂痕;婉婷的剑意在鞘中疯狂鸣颤,割裂了她的袖袍,一缕剑光险些洞穿她的肩头;无疆的鸿蒙神树果实时有虚影脱落,又在造化之光中重组,每一次脱落都让他气血翻涌;影舞的身影在实体与虚无间闪烁不定,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飘忽。
黑影分身看着四人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转身便要遁走。
“想跑?”婉婷冷笑一声,鸿蒙圣剑划破虚空,剑光瞬间跨越亿万里,直刺黑影分身的眉心。
这一剑,蕴含着鸿蒙剑意的极致锋芒,黑影分身根本来不及躲闪,剑光便已洞穿它的头颅。
“不——!”黑影分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寸寸碎裂。它溃散的刹那,周遭的混沌气流骤然染上死寂的虚无之色,无数破碎宇宙残魂的悲鸣声回荡不绝,仿佛在哭诉被吞噬的命运。
宁一抬手,时空锚点将所有浊气定在半空。无疆催动混沌造化鼎,造化之光洒落,浊气之中,竟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记忆碎片。
碎片画面破碎而矛盾:黑袍身影时而捏碎新生宇宙,时而又以指尖的虚无之力,催生出具象的星辰;他口中低语的古老名讳,前一瞬如鸿蒙道音,后一瞬又化作虚无之海的呢喃,让人根本无法捕捉完整的音节。
话音未落,记忆碎片便彻底消散。
四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黑影的本体,恐怕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宁一抬手,将混沌乾坤鼎收起,目光望向鸿蒙之域的更深处。那里,混沌气流正疯狂向一个方向螺旋坍缩,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正是之前吸走巨兽本源的方向。而他掌心的浊力核心碎片,竟突然变得灼热无比,死死指向黑洞的方位。
四人同时调息一瞬,强压下体内翻腾的道力。宁一的道基深处,一丝细微的裂痕悄然浮现。
“前路凶险,诸位可惧?”宁一笑道。
婉婷握剑的手更紧了,眸中战意滔天:“有剑在,何惧之有?”
无疆抚摸着混沌造化鼎,微微一笑:“造化之力,可生万物,亦可灭万物。”
影舞的身影融入暗影之中,声音缥缈而坚定:“影卫的职责,便是守护,直至最后一刻。”
四人并肩而立,四股鸿蒙仙尊的威压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贯穿鸿蒙之域的光柱。
他们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虚无之海的彼岸,正有一场终极之战,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