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尾巷的安全屋浸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
壁炉里的木柴噼啪炸开火星，橘红的光晃在石墙上，把两个身影拉得又长又斜。
多克罗特坐在石桌旁，指尖按着一个磨砂水晶瓶，瓶身泛着淡金色的微光。
斯内普推开门进来时，袍角还沾着夜露的湿气，他扫了眼桌上的瓶子，眉头立刻皱成了疙瘩。
“这么晚叫我来，做什么？”
他的语气里带着没散去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多克罗特突然约在深夜，从来不是小事。
多克罗特抬眼，指尖没离开那个水晶瓶，语气冷得像石桌的温度：“哈利的血脉，必须改。”
斯内普的脚步猛地顿住，像是被无形的咒术钉在了原地。
“你疯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飞快压下去，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震惊：“血脉改造的风险多大你不清楚？稍有差池，哈利的身体会彻底垮掉！”
多克罗特的指尖用力，磨砂瓶身泛起更亮的光：“他身上流着詹姆斯的血，血脉波动和那个家伙一模一样。”
这句话像根针，扎得斯内普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他当然知道詹姆斯的血脉意味着什么——那是莉莉用生命护住的孩子，却带着他最厌恶的人的痕迹。
“那也不能用血脉改造这种蠢办法，”斯内普攥紧了袍角，指节泛白，“魔法界百年内，成功的案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多克罗特终于拿起那个磨砂瓶，把它推到斯内普面前。
瓶身里的淡金色液体轻轻晃着，像揉碎的阳光。
“这是莉莉的血液样本。”
斯内普的呼吸猛地一滞，他盯着瓶子的眼神，瞬间软得像化了的糖。
“你从哪弄来的？”
他的声音发颤，伸手想碰，又像怕碰碎似的缩了回去。
“当年在戈德里克山谷，莉莉不小心划破手指，滴在桌布上的，”多克罗特的语气淡了些，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我收起来，用魔法保存到现在。”
斯内普的指尖蹭过瓶身，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节钻进心里，连带着眼底都泛起了湿意。
“你想用莉莉的血做什么？”
“中和詹姆斯的血脉。”
多克罗特的话像块冰，砸得斯内普瞬间回神。
“用莉莉的血液调配魔药，注入哈利体内，覆盖詹姆斯的血脉波动，”他的指尖在瓶身上画了个圈，“这样，他身上就只剩莉莉的痕迹了。”
斯内普的眉头皱得更紧，担忧像潮水似的漫上来：“哈利的身体能承受吗？莉莉的血液……会不会和他的体质冲突？”
“我已经做了三个月的调配，”多克罗特拿出一张卷着的羊皮纸，摊在石桌上，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魔药配方，“用了月长石粉和独角兽尾毛做缓冲，风险控制在三成以内。”
他顿了顿，指尖点在“莉莉血液”那一行，语气里终于透出点别的情绪：“这是消除詹姆斯痕迹的唯一办法，也是……让莉莉的东西，真正留在他身上的办法。”
斯内普盯着羊皮纸上的配方，沉默了很久。
壁炉的火晃了又晃，把他脸上的挣扎照得清清楚楚——他怕改造失败伤到哈利，更怕浪费了这仅存的、属于莉莉的东西。
“我可以配合你准备魔药，”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但必须在我看着的时候动手，一旦哈利有半点不对劲，立刻停手。”
多克罗特抬眼，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他看到了斯内普眼底的挣扎，也看到了那藏在深处的、属于莉莉的执念。
“可以。”
他把磨砂瓶收回来，指尖按着瓶身，淡金色的光透过指缝漏出来，像极了当年戈德里克山谷里，莉莉指尖那点温暖的光。
安全屋的夜色依旧浓得化不开。
壁炉的火星渐渐弱下去，石桌上的配方纸被风吹得卷了边，却没人去理。
两个身影坐在石桌旁，一个攥着配方纸，一个按着水晶瓶，眼底都藏着同一份、只属于莉莉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