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北刚放下茶杯，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是石川。
“说。”韩北接通电话，声音平稳。
“老板！”石川的声音罕见地失了分寸，带着明显的慌乱，“出事了！小风……小风被周晓阳扣下了！”
韩北眼神一凛，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怎么回事？”
石川语速很快，“我们按计划在海城接触那个线人，没想到是周晓阳设的局！小风为了掩护我带着消息脱身，自己……没能走掉。周晓阳放话说……要让您亲自去领人。”
姜小风被周晓阳抓了。
韩北的神色瞬间冷了下去。
周晓阳，周家的二少爷，有名的疯批纨绔，行事乖张，不计后果。仗着家世为所欲为，是个不折不扣的麻烦人物。
姜小风和石川是他安插在海城暗中帮助左航的势力。
周晓阳动他韩北的人，这是摆明了要撕破脸。
看来海城，他不得不去了。
“地址，”韩北的声音冷冷地。
“周晓阳在海城郊区的一个私人会所，墨华苑，老板，这地方是周家的地盘，守卫很严，他们人多，我们的人暂时被拦在外面，硬闯恐怕小风会吃亏。”
“知道了。”韩北打断他，“盯紧，我马上到。”
韩北挂了石川的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周围的空气好像一下子冻住了。他站起身，视线扫过热闹的宴席，精准地找到了还在跟长青嘻嘻哈哈的王强。
他没喊，直接拨了王强的号码。
王强正说得起劲，感觉手机震，掏出来一看是韩北，笑脸立马收了，冲长青比了个“老板”的口型，赶紧走到一边接起来，声音都低了八度：“老板？”
“走了。”韩北的话短得不能再短。
听出韩北语气不对，王强一句没多问：“是！”
韩北没再看周围，径直往外走。步子稳，但快，跟来时那种旁观的样子完全不同。
王强几乎同时冲到门口，车钥匙攥在手里，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了：“老板，去哪儿？”
“海城，墨华苑。”韩北拉开车门坐进去，“小风被周晓阳扣了。”
“操！”王强眼一瞪，猛地发动车子，车嗖地窜了出去，“周晓阳那个疯子！他想干嘛？”
韩北没回答，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左航的名字，手指在上面停留着，号码拨出去容易，可之后呢？周家那边会怎么反应？左航在中间该如何自处？
他仿佛已经看到左航接到电话时蹙起的眉头。那个人总是把事扛在自己肩上，若知道这件事，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可这一插手，周家那边会给他多少压力？韩北甚至能想象出周家人会怎样话里带刺地敲打左航。
罢了。韩北拇指一划，退出了通讯录，将手机反扣在腿上。
他不想让左航夹在中间为难，更不想让这份感情变成彼此的软肋。
周晓阳是冲着他来的。这笔账，该由他亲自去算。
这时，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接听后，
里面立刻传来一个嚣张又带着几分癫狂笑意的年轻男声，正是周晓阳：
“哟，韩北，韩二少爷。架子不小啊，让我这么干等着？”
“我这儿正跟你养的那条小忠犬玩儿呢！叫姜小风是吧？啧啧，名字挺秀气，骨头硬，嘴也严实！我这儿弟兄们轮流招待他半天了，愣是没听他求过一句饶！是块硬骨头，我很喜欢！哈哈哈！”
这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砰”一声闷响，像是拳头砸在肉体上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极力压抑，却还是泄出一点的短促痛哼。是姜小风的声音。
王强听得额角青筋暴起，死死咬住了后槽牙。
周晓阳似乎很满意这效果，笑声更加张狂：“哈哈哈！听见没？韩北，你养的好狗啊，叫都不会大声叫！我让他跪舒服点儿，他偏要跟我瞪眼！你说，这是不是不识抬举？”
他的声音陡然贴近话筒，带着一种变态的亲热感：“韩北，我说你到底来不来啊？我这人耐心可不好！你再磨磨蹭蹭，我可就只好找点新乐子了。我这儿兄弟多，家伙事儿也全，保证让你的小忠犬……终身难忘！哈哈哈！”
韩北的抓着手机的手指骤然用力。他的声音却冷得像是淬了冰，一字一句，清晰地透过话筒传过去：“
“周晓阳，玩，我陪你玩。但在见到我之前，姜小风要是少一根头发，我卸你一条胳膊。你要是伤了他，我让你周家鸡犬不宁。你最好祈祷，我赶到的时候，他完好无损。”
电话那头的笑声戛然而止，似乎被韩北这毫不掩饰的冰冷威胁噎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更加阴鸷：
“韩北，你吓唬谁呢？到了我的地盘，是龙你得盘着！我等你！可别让我等太久，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的狗会不会缺胳膊少腿！”说完，电话被猛地挂断。
车内陷入一片死寂。
王强气得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操他妈的周晓阳！”
他太了解姜小风了！那小子平时看着白白净净，说话都带点软乎劲儿，好像没什么脾气。可骨子里犟得要死，和韩北几乎一个脾气，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尤其涉及到他老板韩北，更是把忠字刻进了骨头里！
这种硬气在自家兄弟面前是可靠，落在周晓阳这种疯批手里，就是催命符！
周晓阳仗着周家的势力，横行霸道惯了，他忌惮韩家，却不会对一个小小的保镖手下留情。
王强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姜小风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就算被打得半死，也绝不会向周晓阳这种人渣求饶半句。更不会说出任何可能对韩北不利的话。可越是这样硬扛，周晓阳那种变态就越会觉得被挑衅，下手只会更狠、更没底线！
“这傻小子……可千万别犯倔啊……”王强心里又急又怕，手心都在冒汗。
韩北把手机扔到旁边的座位上，伸手扯了扯领带，动作有点粗暴。
“开快点。”他对王强说，声音不高，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王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没敢多问，一脚油门狠狠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