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那块“紫寰”玉符还带着唐紫尘身上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淡香，贴皮肤焐着，凉丝丝又有点温润，跟揣了个微型空调似的，弄得林野一整天都感觉自个儿像个即将羽化登仙的得道高人，走路都他妈的有点飘。那件软甲被他当宝贝似的供在床头，睡前还得摸两把，确认一下这保命的玩意儿没长腿跑了。秦雪那份协议，他倒是没供起来，直接塞键盘那堆破烂零件底下了，美其名曰“镇宅”，其实就是懒得收，外加觉着放键盘这儿比放他自己那儿安全。
总之，这生日一过，林野觉着自个儿血条、蓝条、外加隐藏的幸运值都他妈蹭蹭往上涨了一截，虽然外头墙根底下蹲着的“眼睛”没见少，高压锅的氛围也没变，但他心里头踏实了不少。甚至练那个抽风身法《云雾幻身》的时候，嚷嚷“真气又堵了”的嗓门都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洪亮。
就在这货有点嘚瑟，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由头再去调戏调戏苏菲，或者去秦雪面前晃悠晃悠，看看能不能再抠唆点啥好处的时候，键盘那边，出动静了。
这天后半夜，林野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做着左拥右抱、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美梦，口水流了半枕头，就被一阵跟催命似的、极具穿透力的蜂鸣警报声给硬生生拽回了现实。
“我操！他妈谁啊！大半夜的报丧呢？！”林野一个激灵坐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人已经条件反射地摸向枕边——那里除了几本皱巴巴的带颜色杂志，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自己现在也算是有“重宝”在身的人了，得注意点形象，虽然这形象估计也挽救不回来了。
那警报声是从楼下键盘的“狗窝”里传出来的，不是平时那种检测到普通网络攻击或者外围监控触发的低级警报，而是键盘自己捣鼓出来的、只有在捕捉到“高价值、高威胁、或者极其诡异”信号时才会启动的“终极夺命追魂call”。
林野骂骂咧咧地套上那条快包出浆的大裤衩，趿拉着人字拖，咣当咣当冲下楼。客厅里，秦雪和苏菲的房间门也几乎同时打开，两人显然也被惊动了。秦雪还是一身整齐的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眼神清明，看不出半点睡意。苏菲则穿着睡觉的背心短裤，头发有些凌乱，手里却已经下意识地握住了那把随身携带的合金匕首，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怎么回事？”秦雪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惊扰的不悦，但更多的是警惕。
“我他妈哪知道！肯定是键盘那孙子又捅什么幺蛾子了！”林野一边嚷着，一边率先冲进了键盘的工作室。
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情景震了一下。平时就堆满各种电子垃圾、线路像蜘蛛网一样的工作室，此刻更是被几十块大大小小的屏幕散发出的刺眼荧光映得光怪陆离。键盘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头发乱得像被雷劈过的鸟窝，正趴在那张特制的、环绕着七八个主显示屏的操作台上，十根手指在好几个键盘上噼里啪啦地疯狂敲击，速度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他嘴里还念念有词，一会儿是“我日这加密方式有点骚啊”，一会儿是“他妈的这个跳板服务器在北极圈里？玩我呢？”，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进来了三个人。
最大的一块屏幕上，无数数据流像瀑布一样疯狂刷下，其中夹杂着大量红色的错误提示和黄色的异常标记。而在屏幕中央，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节点和线条构成的网络拓扑图正在缓缓旋转，其中一个位于边缘、闪烁着微弱红光的节点被特意放大、高亮标记了出来。
“键盘！你他妈搞什么飞机？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林野走过去，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键盘那瘦骨嶙峋的肩膀上。
键盘这才猛地回过神，扭过头，露出一张因为过度兴奋和缺乏睡眠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眼睛里的血丝比屏幕上的红线还密。“野……野哥！秦总！苏姐！你们来得正好！快看！有大发现！天大的发现！”
他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指着屏幕中央那个被高亮的红色节点：“看这个！看这个通讯链路！妈的，藏得太深了！用了至少七层动态加密，外加三层物理隔离跳板，其中一个节点居然他娘的是通过低轨道卫星信号中转的！要不是前几天我闲着蛋疼，优化了一下对司马镜那老小子外围通讯的监控算法，设置了几个模糊匹配触发条件，根本抓不到这条漏网之鱼！”
“司马镜？”秦雪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那个之前跟林家勾勾搭搭，后来又试图接触我们的风水相师？他不是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了吗？”
“对！就是他！”键盘用力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了另一份监控日志，“之前咱们不是怀疑这老小子背后还有人吗？但他滑溜得像泥鳅，一直没抓到实质把柄。可就在四个小时前，一条极其微弱、加密等级高得离谱的信号，从他最后消失的那个区域……大概在西南边境一带的原始雨林边缘，发出来了！持续时间只有零点三秒！”
他放大了那条通讯记录的细节：“信号内容本身被加密得妈都不认识，我试了目前已知的所有破解方法，屁都解不出来。但是！在信号发射和接收的瞬间，有一个极其短暂的、用于身份验证或者说呼叫握手的协议头，是明文的！虽然也只有几个字节！”
键盘又敲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了几个扭曲、怪异，仿佛混合了某种古老象形文字和现代二进制代码的字符。
“就这玩意儿！”键盘指着那几个字符，唾沫星子横飞，“我检索了全球所有已知的、公开的、地下的、甚至是某些国家级的秘密通讯协议库，都没找到匹配项！但是！在交叉比对一些……嗯……我从某些不太合法的渠道搞来的、关于一些传说中的隐秘组织的碎片信息时，找到了一个极其模糊的关联！”
他切换屏幕，调出一个布满灰尘、看起来像是几十年前扫描存档的文档图片，图片的一角，有一个模糊的印记，那印记的构成方式，与屏幕上那几个怪异字符，在“神韵”上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虽然具体形态不同，但那种古老、诡异、不容于世的感觉如出一辙。
文档旁边的注释文字是某种已经失传的古老方言，键盘用了好几种翻译软件，才勉强翻译出了几个关键词，其中反复出现的一个词，被特意标注了出来——
“天门”。
“天门？”苏菲念出这个词，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这是什么组织？从来没听说过。”
秦雪盯着那个词和那个模糊的印记，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她掌管秦氏集团，接触到的隐秘信息远比常人多，但“天门”这个词，她也感到极其陌生，仿佛从未在任何情报记载中出现过。
键盘咽了口唾沫，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恐惧：“根据那份残缺文档的只言片语，还有我顺着这个协议头反向追踪到的一些蛛丝马迹……这个‘天门’，可能是一个……存在了非常非常久，久到可能超出我们想象的组织。他们的活动痕迹极其稀少，但每一次出现，似乎都伴随着某些重大的、超常规的事件发生。而且，他们的成员……或者说，与他们有关联的人，似乎都……不太正常。”
“不太正常？怎么个不正常法？”林野凑到屏幕前，眯着眼睛看着那几个鬼画符一样的字符，感觉脑仁有点疼。
“就是……不像正常人！”键盘比划着，试图找到合适的词语，“比如这个司马镜，风水相师，搞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还有一些零碎的线索指向……可能涉及某些古老的修行者，或者……拥有非人力量的个体。他们的技术，或者说手段，也完全不同于我们已知的任何体系。就像这个通讯协议，它底层逻辑跟现在的互联网协议根本不是一回事，更像是一种……基于能量或者精神感应的东西，只是借用了一下现代的网络硬件作为载体！”
他指着那条通讯链路图：“你们看，信号源在西南雨林，但经过几次跳转，最终的目的地……我他妈的追踪不到！信号进入了一个……一个我无法理解、也无法探测的区域！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是被屏蔽，不是被干扰，就是没了！物理上的没了！”
工作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机器散热风扇的嗡嗡声和键盘因为激动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司马镜，一个之前看似只是林家附庸、有些神秘手段的风水师，竟然和一个听起来就牛逼哄哄、神秘莫测的“天门”组织有联系？而且这组织的技术手段还这么邪门？
林野摸着下巴，脸上那副惯常的贱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好奇、警惕和“他妈又来事儿了”的蛋疼表情。“也就是说，司马镜这老小子，背后站的不是林家，或者说不仅仅是林家，而是这个叫什么‘天门’的玩意儿？这‘天门’又是个啥路数？听这名儿挺唬人啊，咋的，是天上神仙办的组织，负责给人间发户口本啊？”
秦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键盘，你能确定这条通讯的内容吗？哪怕只是大致方向？还有，这个‘天门’组织，除了司马镜，还有没有其他已知的关联人物或者事件？”
键盘哭丧着脸：“秦总，内容真破解不了，加密方式闻所未闻。关联事件……倒是有几个历史上的未解之谜，一些超自然现象的记录，还有近几十年几起离奇的、涉及‘非人’力量的事件，在边缘信息里模糊地出现过类似的符号或者能量特征，但都无法证实，线索太碎了。至于关联人物……除了司马镜，目前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任何人。但这个组织……给我的感觉，非常……非常危险。他们的存在方式，他们的技术，都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
苏菲握紧了匕首，沉声道：“不管他们是什么，既然盯上了我们，或者说司马镜盯上我们可能就代表了他们的意思，那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
林野咂摸咂摸嘴，感觉胸口那块玉符更凉了。他看了看屏幕上那个诡异的“天门”字符，又看了看一脸凝重的秦雪和苏菲，还有明显被吓到但又异常兴奋的键盘，最后抬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得，刚过了两天安生日子，这又冒出个更邪乎的。”他骂了一句，然后眼神一横，那股子混不吝的疯劲儿又上来了，“管他娘的天门地门还是厕所门，敢把主意打到哥们儿头上，就得做好被崩掉门牙的准备！”
他指着屏幕，对键盘下令：“给老子盯死了！所有跟这鬼画符有关的信号，哪怕是从老鼠洞里钻出来的，也给我揪出来！司马镜那老小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死了也得把魂儿给我拘回来问问！查！往死里查！哥们儿倒要看看，这天门后面，到底是他娘的哪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