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托里尼的这几天，佩妮一直保持着自己就是来旅游、绝对不是来找魂器线索的心态，带着莉莉和阿比盖尔在岛上逛来逛去。
她发现了一件事。
自己好像不是天选之子。
但海鲜是真的好吃。
她带着莉莉和阿比盖尔坐在船上在海中垂钓。
阿比盖尔早就忘了自己一开始来的目的了，她紧紧盯着海面，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动静。
“我今天一定能把海中珍珠钓上来。”
莉莉托着下巴懒洋洋嚼着无花果干，含糊不清说着。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然后你拔上来了一只靴子。”
“这不能怪我！”阿比盖尔为自己辩驳：“海底失去了一只靴子，我将它送回陆地，虽然不是靴子主人的脚上，但总归是回到了广义上的家，满打满算，我将靴子送到了主人身边。做了这种好事，大海不应该奖励我一只海中珍珠吗？！”
佩妮嚼着烤肉卷饼，抽空回答。
“其实法国也有海鲈鱼。”
阿比盖尔安静一瞬。
“那不一样！”
“好吧。”
佩妮看着水桶里试图逃跑的章鱼和不知道为什么被一起钓上来的海绵，思考自己为什么就是钓不上来一条正常的鱼。
她决定采取最原始有效的方法。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南瓜馅饼，是豆荚吃剩下的，她撕下一小块当作鱼饵，投入海面。
阿比盖尔觉得佩妮十分不尊重钓鱼这项技能，结果下一秒，鱼咬钩了。
阿比盖尔满脸不可置信。
不知道为什么，佩妮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肌肉记忆还是让她立刻收杆。
“好大一条鱼！”
“是大鲈鱼吗？”阿比盖尔立刻去帮忙。
莉莉则是连忙翻到另一侧压着船，防止船翻了。
看着水中逐渐浮现的大家伙，佩妮总算记起这熟悉的场景了。
“等一下！”
“不要废话！”
阿比盖尔使用魔法。
“哗啦——”
一道身影被从海中拔了出来。
这一刻，所有场景都在佩妮眼中放慢，像是电影里的世纪对视，镜头无限拉长，一道身影倒映在佩妮的瞳膜中。
一条人鱼。
不同于赛琳的攻击性长相，这条人鱼更多的是人类的模样。海藻似的金色长发，漂亮的脸蛋，覆盖着淡蓝色鳞片的巨大鱼尾。
嘴里还咬着佩妮的鱼钩。
原来希腊的人鱼也喜欢吃南瓜馅饼吗？这是什么人鱼诱捕器吗？！
佩妮的脑袋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在这一瞬间，人鱼在空中翻腾旋转，强有力的鱼尾划破天空直直朝着佩妮扇过来。
她压着阿比盖尔的后背往下一猫腰。
莉莉因为原本就趴着，也没有受到影响。
人鱼的鱼尾扑了个空，撞到船壁上扑腾了一下，鱼尾胡乱摆动着，尖利的尾鳍竖起，在铁皮上留下了划痕。
佩妮连忙扑过去抱住莉莉往远离人鱼的位置靠。
她该庆幸自己是个巫师，可以用修复咒修补好船只，不然就要赔钱了。
她该让这条人鱼冷静下来，用人鱼语开口。
“抱歉，小姐，请冷静一下。”
原本还在朝着三人示威的人鱼顿了一下，冒出的尖牙和利爪微微收缩，狐疑盯着佩妮。
“人鱼？”
佩妮勉强能听懂，大概是因为人鱼语之间也有区别吧。
“不，我不是人鱼，但我有个人鱼朋友。”
漂亮人鱼的脸上流露出不屑，她的话在佩妮听来有些复杂。
“冷水佬，你怎么会和那样的鱼交朋友。她们的皮肤和深海鱼的鱼皮没什么两样。为了适应环境倒是拼尽全力，不像我们……”
她用覆盖着薄膜的手臂撑着身体，缓缓移动到佩妮身前，人鱼的眼睛颜色很浅，她注视着佩妮的眼睛。
“但你为了冷水佬学会了人鱼话，难得的人类。”
她又凑到佩妮脖颈处轻嗅，唇边浮现笑意。
“味道不一样，是巫师。不是这里的。刚才那东西，还有吗？”
佩妮拿出有些硬了的南瓜馅饼。
“它有点……”
人鱼已经咬上去了。
阿比盖尔的表情也终于崩塌了。
这到底是什么发展？
钓鱼还能钓上来人鱼？而且佩妮竟然还能和人鱼沟通？她不是说自己在文学方面很差吗？连希腊文也是因为学习炼金术而不得已学习的！
现在是怎么回事？
格林德沃先生给的资料竟然是不全的！
而人鱼已经吃完了南瓜馅饼，一头扎进了海里。
莉莉从佩妮怀里抬头。
“就这么走了？”
漂亮人鱼颠覆了莉莉对漂亮人鱼的刻板印象。
还是赛琳更温柔点。
对莉莉的想法，佩妮只是微笑。
她还记得自己把赛琳钓上来后，她追着自己和阿米莉娅她们到树林的场景。
那是她对人鱼上岸程度了解最深的时刻。
阿比盖尔被佩妮和莉莉靠着，觉得自己的胸腔受到了挤压，她困难开口。
“我们可以解除这种关系吗？”
佩妮抱着莉莉正要起来，人鱼又跃上船。
阿比盖尔的胸腔再次受到了挤压，她颤巍巍吐出一口气，又慢吞吞吸一口气。
这是工伤！
人鱼将怀里抱着的贝壳放到三人面前。
“交换。”
她盯着佩妮。
“刚才的东西，还有吗？”
佩妮点点头。
“有，就是有点干了。”
“干了？”
人鱼觉得那种状态就挺好的，嚼着像人类吃的卷饼。
干了就干了，干了她也要！
佩妮拿出南瓜馅饼。
说起来，豆荚这么爱吃南瓜馅饼，是不是因为经常和南瓜头相处的缘故？
她胡思乱想着，和人鱼达成了交换。
有个问题她好奇很久了，决定在人鱼离开前问问。
“你们为什么都喜欢吃南瓜馅饼？”
人鱼疑惑。
“好吃。”
“你的族群也是这么认为的？”
人鱼疑惑看着她。
“我没有族群，这里太靠近人类生活的地方了，其他人鱼不喜欢这里。”
佩妮和莉莉愣住。
人鱼可是群居生活的生物，怎么会没有族群？
“你喜欢这里？”佩妮问道。
人鱼翻了个白眼。
“我的侍从在这里。”
莉莉忍不住了。
“可你说你没有族群……是有其他人鱼和你相伴吗？”
人鱼不耐烦了。
“怎么可能，如果不是我的侍从死皮赖脸乞求我的垂怜想侍奉我，我才看不上那个又大又丑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