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尘睁开眼睛，皮肤下还有金光流动。他感觉体内的力量变了，比以前更强，也更稳。头顶的光漩还在，那个人影也还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
他刚想开口，胸口突然一紧。
不是疼，也不是闷，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人在暗处看着他，让他后背发凉。
他立刻抬手，掌心向前，真元涌到指尖。
苏清绾也同时转过头。她脸色有点白，但眼神已经冷静下来。她看了看云逸尘，又看了看四周，低声说：“不对劲。”
楚寒单膝跪地，右手撑着地面。他的机械眼还在闪，刚才的传承冲击让脑袋嗡嗡响。他正想喘口气，眼前画面突然变了——原本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条条黑线，像从地下爬出来的藤蔓，正朝他们围过来。
“来了。”他猛地抬头，“这次不是假的。”
话刚说完，地面开始震动。
不是普通的地震，是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沉下去，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走。接着，四道黑影从遗迹角落的石柱后冲出来，速度快得看不清，只留下几道残影。
云逸尘反应最快，一步挡在前面，双掌推出，全力运转九曜真经，一道金光撞上最前面的黑影。
轰！
气浪炸开，把后面三人推退几步。慕容雪差点摔倒，但她马上甩手，肩上的蛊虫飞起，在空中转一圈，洒下一层淡青色的雾。
黑影被金光击退，却没有消失。它在半空扭了几下，像被烫到一样，又慢慢聚回来。
“打不死？”慕容雪皱眉，“这东西比之前硬。”
“不是打不死。”楚寒站起来，机械眼看清楚了，“它是死的。是被人控制的。”
“谁在控制？”苏清绾问。
“不知道。”楚寒指着空中的黑线，“但我能看到它的路线。它每动一次，地上就多一道痕迹，像有人在画它。”
云逸尘没说话。他盯着那团重新聚起来的黑影，慢慢抬起手。这次他没用全力，只送出一丝真元试探。
黑影立刻扑上来，速度很快。
但他早有准备，侧身一闪，左手抓住黑影的手臂。一碰上去，他就皱眉——那东西没有温度，也不像实体，像一团湿冷的泥。
他想用力捏碎，那团泥却顺着他的手往上爬，像是要钻进皮肤。
他马上松手，跳开两步，甩了甩手。
“别碰它。”他说，“会吸东西。”
“吸什么？”慕容雪问。
“灵力。”苏清绾闭眼感应了一下，“它在吞我们的气息。刚才那一撞，它变强了。”
“所以不能硬拼。”楚寒冷笑，“它们就是等我们耗尽力气，再动手。”
“那怎么办？”慕容雪急了，“总不能不动吧？”
“不拼，也不能躲。”云逸尘看着三人，“我们刚得到力量，还没练熟。它们挑这时候来，就是知道我们不稳。现在退，以后更难。”
“你是说……拿它们练手？”楚寒笑了。
“对。”云逸尘点头，“练到稳为止。”
话音落下，四道黑影同时加速，从四个方向冲过来。
云逸尘低喝：“结阵！”
苏清绾立刻抬手，掌心亮起银光，在南面撑起一道屏障。看起来薄，但黑影撞上去发出金属声，被弹开了。
慕容雪双手掐诀，肩上蛊虫飞出，在北面织出一片迷雾。雾会动，缠住靠近的黑影，拖慢它们的速度。
楚寒站在西边，机械眼快速运转，不停报位置：“东二，偏左三寸！北一快落地了！南面压力大，加点力！”
云逸尘守在东边，是主攻位。他不用大招，每一击都控制七分力，打完就撤，反复试黑影的反应和攻击方式。
打了几个来回，他发现黑影每次进攻前，身上都会闪一下极淡的灰光，像信号。
“楚寒！”他喊，“你看到那道光了吗？”
“看到了！”楚寒回，“一闪光，它就动！”
“那就是弱点。”云逸尘眼神一冷，“它一闪光，我们就反击。”
下一秒，东面黑影身上灰光一闪。
云逸尘不退反进，冲上去一拳。黑影照常扑来，他中途变招，侧身扫腿，一脚踢中黑影腰部。
咔！
像骨头断了。黑影扭曲，半边身子塌下去，动作变慢。
“有用！”慕容雪大喊。
她立刻放出一只小蛊虫，直冲黑影。蛊虫撞上去爆炸，青光炸开，把黑影撕成两截。
两截在地上抽搐几下，化成黑烟，散了。
“第一个。”楚寒笑了，“也没那么难。”
可他话刚说完，地面又震了。
这次更重，头顶石砖都在掉渣。墙缝里、地底裂缝中，一道接一道黑影爬出来，密密麻麻，至少二十多个。
“……我是不是说太快了？”楚寒干笑。
“别废话。”云逸尘站直，“它们怕了，才来这么多。”
“怕什么？”苏清绾问。
“怕我们变强。”他握紧拳头，“如果它们早来一步，我们刚突破，神识不稳，肯定挡不住。但现在——我们站住了。”
“那就让它们看看，新境界有多硬。”慕容雪咬破手指，血滴在掌心，画出一个符印。
四人重新站好位置，气息连在一起。
黑影群开始推进，不快，但一步步逼近。
云逸尘盯着最前面的黑影，等它灰光一闪，立刻出手。这次用八分力，一掌拍出，金光如刀，斩断黑影脖子。
可黑影没了头还能动。剩下的身体扑上来，抱住他的脚。
他眉头一皱，想挣脱，却发现这东西贴上皮肤后，体内的真元开始外泄，流得很快。
“小心！别被缠住！”他大喊。
苏清绾马上打出一道月华之力，击中黑影，把它震开。可她救人时，北面压力变大，三道黑影突破迷雾，直冲慕容雪。
她躲开第一道，却被第二道擦中肩膀。黑影一碰衣服，立刻往里钻，整条手臂发麻。
“操！”她骂一句，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催动蛊术逼毒。
楚寒看到，立刻调机械眼锁定三道黑影。他发现它们比刚才更快，灰光闪得更频繁，明显在进化。
“不对。”他沉声说，“它们在学我们。”
“学什么？”苏清绾问。
“学怎么打。”他盯着数据，“刚才被打的地方，现在都护住了。而且它们开始配合，不是乱冲。”
“也就是说……”云逸尘眼神一沉，“有人在指挥。”
“不止。”楚寒摇头，“它们不是普通黑影，是某种规则的化身。像……专门杀突破者的工具。”
“工具也会怕？”慕容雪冷笑，“那我们该谢谢它们？”
“不用谢。”云逸尘往前一步，“我们只要活着就行。”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元重新运转。这次不再保留，通神之境的力量完全释放，金光从全身透出，像穿了铠甲。
“你们撑住。”他说，“我来开路。”
“你想干嘛？”楚寒问。
“找它们的老巢。”他抬头看光漩深处，“既然它们从虚空来，我就进去看看，是谁在背后操控。”
“你疯了？”慕容雪瞪眼，“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也要去。”他回头看三人，“你们信我吗？”
三人沉默两秒。
苏清绾先点头：“我信。”
“算我一个。”慕容雪耸肩。
楚寒咧嘴：“反正我也闲着。”
云逸尘笑了，转身冲向光漩。
黑影群立刻围上来，但他太快，金光一闪就穿了过去。其他三人联手挡住追兵，守住阵型。
他冲进光漩的瞬间，眼前一黑。
再看清时，他已经不在遗迹里了。
四周是灰色空间，脚下没地，头顶没天。远处飘着一块大石碑，上面刻着两个字：
“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