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阳点点头，心中却更加警惕。
晓梅没有发现异常，不代表没有异常。
那个蹲在巷口抽烟的人，显然很懂得隐藏自己。
“大哥，你那边呢？”晓梅问。
林向阳将猪肉放在桌上，低声道：“我路过的时候，看到旅社旁边的巷口有个人在抽烟，像是在放哨。不确定是什么人。”
晓梅和卫国闻言，脸色都变了。
“那……我们还去探查吗？”卫国问。
“要，但要换个方式。”
林向阳沉吟道，“硬闯肯定不行。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接近旅社，又不引起怀疑。”
“什么理由？”晓梅问。
林向阳目光落在桌上那包猪肉上，忽然有了主意。
“送东西。”
“送东西？”晓梅不解。
“对。”
林向阳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明天中午，我去福顺旅社‘送东西’。就说……是受人之托，给二楼东头房间的客人送一点‘家乡特产’。”
卫国急了：“大哥，这太危险了！万一他们……”
“所以需要准备周全。”
林向阳打断他，“第一，我们要弄清楚，二楼东头房间到底住着什么人，是不是真的是‘采购员’。第二，我们要准备一个合理的‘特产’，不能太贵重，但也要说得过去。第三，我们要有退路，一旦情况不对，立刻撤离。”
他看向晓梅：“晓梅，你明天中午放学，再去一趟福顺旅社那条街，但这次不要只看旅社，重点观察裁缝铺和杂货店。看看有没有人经常进出旅社，或者旅社里的人有没有出来买东西。记住他们的样貌特征。”
“好。”晓梅点头。
“卫国，你明天中午去体校训练的时候，绕道从福顺旅社后面那条街走一趟。看看旅社后门的情况，有没有院子，院子墙高不高，有没有其他出口。”
“明白。”卫国握紧拳头。
“至于我……”林向阳看向窗外，“我需要一个‘中间人’。”
“张麻子？”晓梅问。
“不，张麻子现在自身难保，不能再把他扯进来。”
林向阳摇头，“我需要一个完全不知情、但又能合理出现在旅社附近的人。”
他脑海中闪过几个面孔，最终定格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身上。
“周胖子。”
“周胖子？”晓梅和卫国都愣住了。
“对。”
林向阳缓缓道，“周胖子家里开小卖铺，经常到处跑着进货。他出现在旅社附近，不会引人怀疑。而且，他贪小便宜，只要给点好处，让他帮忙‘捎带’点东西，他不会拒绝。”
“可是大哥，周胖子可靠吗？他会不会说漏嘴？”晓梅担忧道。
“所以不能告诉他实情。”
林向阳道，“我只需要他帮我带一句话，或者递一个小包裹。具体内容，我会设计好，就算他真说漏了，也不会牵连到我们。”
这是一个险招。
周胖子是个变数，但也是目前最合适的“烟雾弹”。
下午，林向阳照常去上学。
课间，他找到周胖子，将那本《青年科学》杂志递给他。
周胖子高兴地接过来，翻了几页：“向阳，够意思！下次我有好书也借你！”
林向阳笑了笑，状似随意地说：“对了，周胖子，明天中午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什么忙？”周胖子警惕地看着他，“不会是让我帮你写作业吧？”
“不是。”
林向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水果糖——这是用昨天买白糖时额外换的，“就是想请你帮我送点东西。不远，就在西城区那边。这包糖是谢礼。”
看到水果糖，周胖子的眼睛立刻亮了。在这个年代，水果糖可是稀罕物。
“送什么东西？给谁？”他问。
“一点老家捎来的干枣。”
林向阳早就想好了说辞，“我老家一个远房亲戚，托人带到城里，放在西城区福顺旅社二楼的一个客人那里。我明天中午有事去不了，想请你帮忙跑一趟，把枣子取回来。”
他故意把话说反——不是送去，而是取回。
这样即使周胖子真去了旅社，也不会引起房间住客的警觉，最多被前台拦住。
“福顺旅社？我知道那地方！”
周胖子果然上钩，接过水果糖，爽快地答应了，“行，包在我身上！明天中午我就去！”
“谢谢了。”
林向阳拍拍他的肩膀，“你就跟旅社前台说，是来取‘李家庄捎来的干枣’，给二楼东头房间的客人。如果前台问你是谁，你就说是我表弟，我叫林向阳。”
“记住了！”周胖子点头，已经迫不及待地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
看着周胖子满足的表情，林向阳心中稍定。
这步棋走对了。
周胖子贪吃、爱占小便宜，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反而不会多想。
只要给他点甜头，他就会按吩咐办事。
而且，让他去“取”东西，而不是“送”东西，风险更小。
如果二楼东头房间真的住着黑市收购者，听到有人来取“老家的干枣”，第一反应应该是疑惑，而不是警惕。
而林向阳要的，就是这个“疑惑”的瞬间。
他需要知道，当周胖子报出房间号和“取干枣”的信息时，旅社前台或者房间住客会有什么反应。
是直接否认？还是含糊其辞？或者……有其他动作？
这些反应，将成为他判断对方身份和意图的重要依据。
下午放学后，林家兄妹再次聚在一起。
晓梅带回了新的观察结果：“中午我又去了一趟。看到有个穿蓝色棉袄的男人从旅社出来，去了对面的杂货店，买了一包烟就回去了。那个人大概三十多岁，个子不高，走路很快。我在裁缝铺假装看布料，听到老板娘跟别人聊天，说旅社二楼东头房间住了三个人，看起来不像普通旅客，整天关在房间里，很少出来。”
“三个人……”林向阳沉吟。
如果是黑市收购者，三个人倒也合理——一个负责接头，一个负责验货，一个负责安保。
“卫国，你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