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身后合拢，李修然站在原地没动。林婉儿退到他侧后方，呼吸很轻。铜雀从他肩头滑落，停在地面，翅膀半张着，声音沙哑：“别碰祭坛。”
正前方，一座石台静静立着，表面刻满符文，中央凹陷处嵌着一块暗红色石板，上面清晰刻着“李修然”三个字。血纹在他手臂上剧烈跳动，像被什么牵引着，朝石台方向拉扯。
“这是你血脉的锚点。”林婉儿低声说，语气平静，“它一直在等你回来。”
李修然没应声，只是盯着那名字，手指微微发颤。铜雀抬头看他：“你以为自己是意外卷进来的？你生来就是容器，初代叛徒选中的转世之身。”
“胡说。”李修然开口，声音干涩，“我有父母，有家族，有记忆。”
“记忆可以伪造，血脉不会骗人。”铜雀拍了下翅膀，“天机阁早知道，所以才放任你走到今天。他们要的不是抓你，是等你激活祭坛。”
林婉儿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按在石台边缘。石板上的名字泛起微光，她掌心那道裂痕也随之亮起。“他们在用我当引子，逼你接受力量。你越靠近，我越快被吞噬。”
李修然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来。“我不姓命。”
“不是命，是设计。”铜雀冷笑，“你每一次失控，每一次看见幻象，都是祭坛在唤醒你体内的东西。现在它醒了，你逃不掉。”
门外传来沉闷敲击声，节奏稳定，像在凿墙。天机阁的人没放弃，还在试图破开通道。暗影特使的声音隐约透进来：“时间不多了，选吧。”
李修然松开林婉儿的手，走到石台前。血纹顺着手臂蔓延到指尖，触碰到石板的瞬间，整座祭坛震动起来，符文逐一亮起，红光顺着地面扩散。
“摧毁它，你就自由了。”铜雀说，“但林婉儿会彻底消失，意识被抽干，连残影都不剩。”
“接受它，你就能救她。”林婉儿接话，眼神直视他，“代价是你成为宿主，初代叛徒借你重生，从此你不再是李修然。”
李修然没动，手指悬在石板上方。血纹和碑文共鸣，震得他手臂发麻。门外敲击声越来越急，墙壁出现裂痕，灰尘簌簌落下。
“他们快进来了。”林婉儿提醒。
“我知道。”李修然低头看她，“你刚才说‘快走’，是真的想让我离开？”
她点头：“我不想你变成别人。”
铜雀插嘴：“可你已经没得选。祭坛认主，血纹绑定，从你跨进门那刻起，结局就定了。”
李修然抬起手，掌心对准石板中央。血纹光芒暴涨，整座祭坛嗡鸣不止。林婉儿突然扑上来抱住他手臂：“别！”
他没挣脱，只是看着她：“如果我毁了它，你能活下来吗？”
她摇头：“不能。但至少……你还是你。”
门外一声巨响，墙壁裂开一道口子，蓝光渗入。天机阁的人开始念咒，符纸贴在裂缝边缘，试图扩大入口。暗影特使的声音更近了：“最后一遍，选力量，还是选死。”
铜雀飞起来，撞向李修然额头。他眼前一黑，意识短暂模糊，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空中，面前站着另一个自己——穿着古袍，眼神冷冽。
“你终于来了。”那人开口，“我等了太久。”
李修然没说话，转身想走，却被无形之力拽住。那人走近，伸手按在他胸口：“你的身体，我的魂。我们本是一体。”
现实世界中，林婉儿拼命拉他，指甲掐进他皮肉。铜雀绕着他打转，叫声凄厉。祭坛红光吞没整个空间，血纹已蔓延至脖颈。
“李修然！”林婉儿喊他名字，声音带哭腔，“看着我！”
他回神，目光落在她脸上。她嘴唇颤抖，却努力笑了一下：“选你自己。”
他闭上眼，手掌重重拍在石板上。
红光炸开，祭坛剧烈震动，符文崩裂又重组。门外天机阁的人惊呼后退，暗影特使怒吼：“他选了！快拦住他！”
林婉儿身体一软，跪倒在地，掌心裂痕迅速扩大。铜雀落地，羽毛散落一地，声音虚弱：“完了……种子种下了。”
李修然睁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金芒。他低头看林婉儿，伸手扶她，动作轻柔。
“我选你。”他说。
她抬头看他，眼里有泪，却笑了：“傻子。”
门外，凿壁声停了。寂静中，只余两人呼吸，与祭坛低沉嗡鸣。